話雖是問句,口氣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錢寶兒身子抖了一下,低垂著頭一語不發。
“你自幼便被錢易章買下,在別處一直當做瘦馬陪養,直到此次錢易章收到本殿下要來南州的訊息後,你便被接回了錢府,當做外室女記在他的一個妾室名下,成了他的庶女,改名叫錢寶兒,你以前的名字叫凝香。”
聽到‘凝香’這個名字,錢寶兒猛的抬起頭,目中盡是詫異之色。
他居然什麼都知道!
“殿下您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何還把我留在身邊?”
“你不止是瘦馬,還是細作吧?”
錢寶兒原本帶著詫異的神色瞬間多了一絲驚慌。
這些天,她一直呆在朱明允的院中,雖然裝模作樣的讓丫鬟跟蹤過他,但她知道以丫鬟那點子伎倆跟本瞞不過朱明允。
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朱明允以為,她只是個一心想極力留在她身邊的小庶女。
卻沒想到,這些日子她的裝模作樣跟本沒有瞞過朱明允,他早就在暗中把她查了個底掉。
錢寶兒在經過一瞬的驚慌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她收起身上一直保持著的媚態,抬眼靜靜的看著朱明允,眼中帶著一絲好奇。
“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何還要留著我?”
朱明允挑唇一笑:“把你送走了,他自然還會再想別的辦法,我沒有心情應對你們這一波又一波的小心思,說吧,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錢寶兒咬咬唇,目光閃爍,內心不停的作著掙扎。
最終她輕嘆一聲,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殿下,凝香只是一個弱女子,自幼被拐子拐賣,這些年的所做所為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若殿下能不再追究前事,能給我一個自由之身,奴願和盤托出。”
“好,本殿下應了,只要你說的全都是事實,待此地事了,吾許你自由之身,保你不會因錢家之事被牽連。”
“多謝殿下。”錢寶兒重重的一個頭叩在地上。
“錢大人說,若殿下願意納了我,那您與他便算得上是姻親,有這樣的關係在,再加上您在賑災期間納了美人,便是有了短處捏在他手中,那您自然也不會將他在南州所做之事如實稟到御前,我跟著殿下回京,也可以做為一枚安插在您身邊的棋子,為他們收集情報。
若殿下不願納了我,且要將南州之事如實稟到御前,那我便會做為首告,待事發之後,到御前狀告殿下強汙官家小姐,為了滅口才捏造罪名栽贓錢易章。”
朱明允眸底閃過一絲冷意,真是好算計!
“起來吧。”
錢寶兒站起身,微垂著頭,心中卻很是忐忑不安,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沒有任何依靠,她的生死只是朱明允一句話的事,如今自己把實話都已經說了,自然就再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若是朱明允翻臉不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朱明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冷聲道:“他們肯定沒有告訴你,若是你死在了我的院子裡,他們更容易做手腳,所以你可以放心,如今我比他們都更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錢寶兒的心猛的一顫,她知道朱明允說的沒錯,若是她死在朱明允的院子裡,那朱明允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由錢易章把汙水潑到他頭上,此時她心中再無忐忑。
“多謝殿下。”
“你下去吧,在屋中老老實實的待著,離了這個院子,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是。”
錢寶兒屈了屈膝,轉身離開。
直到錢寶兒的腳步聲消失在院中,馮夏才從裡屋走了出來,他眼中帶著一絲瞭然之意:“這就是殿下要讓末將看的好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