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互相詆譭,推諉逃避……這就是委員會的決議層?”樂言寺嘉伸佝僂著身子,渾濁的眼眸深處暗藏精光。
“說出去,豈不是讓那些在野術師、詛咒師們看笑話?這樣的決議層,拿什麼應對日益猖獗的詛咒——”
嘶啞的嗓音在會議室內低低迴蕩,蘊著一絲怒氣的質問聲如雷貫耳。
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直到剛剛還爭個不停的術師們一時間噤若寒蟬。
歸屬京都一方的術師霎時正襟危坐,冷汗直流。
樂言寺嘉伸掃過會議桌正中央的那張信封,最普通的牛皮紙袋裡露出白色信紙的一角。
——就是這麼個無根無源的東西,竟然讓咒術委員會的高層坐在一起展開了場特殊會議。
五條平青看著那張算是引起軒然大波的來信,悠悠開口:“咱們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方式爭論不休……但說到底,甚至沒人能篤定信裡說得究竟是不是真的——”
眾人目光暗自落在他身上。
五條平青,這位早在五條悟成為家主時,就得到重用的青年「革新派」,一向以縝密和嚴謹聞名。
即使其本人實力只達到三級咒術師。
在「青積寺之變」期間,不在本家的五條悟,甚至願意將家主印和「箐」的遣使權一併交付於他,足以見信任所在。
而他敢在樂言寺嘉伸呵斥眾人後,第一個開口打破沉寂,又足見其膽略。
五條平青注意到眾人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繼續沉聲道:“蘇主席早就提起過「那個東西」——祂從平安時期苟活千年之久,直到現代方才現世,這樣的存在寄來的「傳信」,真假先且不論……”
能參與會議之人都不是庸碌之輩,自然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就目的來說,妄圖以此,分化並演變我等觀念、最終積水成淵,於內部瓦解委員會——恐怕這才是其真正意圖吧。”五條平青平靜敘述。
他捏起那封來信的影印件輕輕晃著,又看了眼放在桌子中央的原件。
在場之人一時沉默。
“五條長老所說在理”,樂言寺嘉伸率先認可。
接著轉頭,看向坐在首位的年輕人,詢問道:“勞煩主席定奪,這條資訊真假幾何?”
所有人如釋重負般輕舒口氣,帶著希冀看向首位的蘇澤。
——「虎杖悠仁是宿儺的容器。」
寄往高專的信裡,只有這麼一句話。
字是手寫的,字跡娟秀清雅。
經輔助監督比對,應該就是虎杖香織的手筆。
蘇澤入席落座後,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直到現在,樂言寺嘉伸專程詢問自己,他才有所反應。
蘇澤抬手拿起那張薄薄的信紙,一手託著臉,輕緩道:“……大機率是真的。”
“悠仁他,很可能可以……吞入宿儺的手指。”
蘇澤面色平靜。
會議室內的空氣似乎冷了些許,在場之人呼吸似乎都粗重幾分。
就連站在一旁、負責記錄工作的天內理子都不免動容。
“……不是羂索在誆騙我等嗎。”樂言寺嘉伸的臉也難看幾許。
如此一來,就是堂而皇之的陽謀了。
不論是為了咒術界的「大義」立刻抹殺虎杖悠仁;還是為了秉持人性、強行保下定時炸彈般的「宿儺容器」——
不論哪一種,都會受盡詬病。
陽謀無解。
無論哪一種選擇,都無法兼顧上下。
參會人員齊齊陷入沉默。
“主席——”樂言寺嘉伸先打破死寂,“即使不能完全確定、虎杖悠仁與宿儺手指的相性如何……老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