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座中數人的臉上看去,知道此訊息的面露了然,不知道訊息的與他一般驚愕,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對他當先被邀請而表現出了十足的羨慕。
顏俊當即意識到,他損失的是美酒,得到的卻是喬琰將他歸入自己人的待遇。
那麼同樣對他來說是有所付出的絲綢之路採購?
會不會給他換來更大的利益?
不過他此時暫時還沒有這麼多時間考慮這些,他連忙朝著喬琰回道:“別說是在鄭公名下就讀,便是為其端茶送水也無妨。”
“那倒不必。”喬琰擺了擺手回道,“鄭師廣授弟子,自身卻樂享清貧、持身正道,奉孝將其接回後,他便已明言不必有人服侍,留三兩弟子與他抄書便可。不過——”
“鄭師到底年事已高,若是讓其因教授弟子而費心勞力,我心中也過意不去,你從族中只遴選出三人送來便夠了。”
三人?
西北豪族為應對動亂而聚攏起來的家族勢力,往往盤根錯節,人員結構複雜,正值讀書年齡的小輩何止三四十人?
只有三個名額必定不夠。
顏俊倒是想說,其實可以多送幾個人去,便如同盧植當年在涿郡開設的教學課程一般,讓有些湊數的往邊角一坐也就是了,反正也只是去鍍金走個流程的事情。
何況,若是鄭玄收不了多少弟子,那管寧才只三十多歲,蔡邕也還算人在盛年,想來也是能教的,多去幾個也沒什麼。
可如今的主導權柄在喬琰的手中,也是由她一手興建起的樂平書院,他只能往後再謀求發展人數的可能性,而不能在這種各家都聚集在此地的時候,為了點人數而跟她討價還價。
若真這麼做了,必定會讓喬琰心中不快。
好在,他緊跟著聽到,喬琰留給其他各家的名額也都在兩到三個不等。
協助平亂的、獻地於民的、捐財捐物的都是三個,其他便是兩個。
數量區別不大,卻也有些親疏之別。
他嘴角的笑容便怎麼都壓制不下去。
而此事對他來說是個好事,對在座的其他人來說自然也是。
在這本有幾分輕鬆愜意的年節宴飲中,喬琰又是以閒談一般的口吻說起各家在去年
的支援,一時之間還讓人想著,是不是她近來收攏羌人的德治政策,讓她本人的進攻性也被削弱了幾分。
以至於滿座之間還有些其樂融融的氛圍。
或許唯獨讓人覺得有些難熬的只是菜品了。
酒既然是武威顏氏負責的,菜自然也是。
本著讓其他各家滿意還不如喬琰一人滿意的標準邏輯,顏俊毫不猶豫地將菜品全往甜口偏了。
但這可是西北的涼州啊……
這些個豪族再怎麼自矜身價與平民不同,要端著點做派,那也是燒酒葷肉的飲食習性。
忽然遇上這麼個菜譜,還真有點不適應。
不過這場酒宴到底是吃更重要還是其中的政治商談更重要,這些人都心中有數,也沒在此事上多加計較。
他們只是一邊聽著喬琰對各家的安排,順勢琢磨起了家中的人選,一邊聽著喬琰說道:“差不多便是這樣了,請諸位回返後儘快挑出合適的人選,在十日後隨我一道同往樂平,逾時不候。”
她這話一出,當即就有人問道:“君侯竟要離開涼州?”
喬琰舉杯回道:“暫時離開些時日而已。我自幷州出兵到如今已有八月之久,州中雖有得用之人坐鎮,然先帝授我以幷州牧權柄,便是要我督轄幷州無事。哪怕大處皆可,小處也需當心。”
“再者說來,昔年黃巾之亂中情勢危急,我一度借用了鄭公弟子的名號,這才博取到了黃巾渠帥的信任,當年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