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封請罪書中提及,我是出於民生多艱,刺史無為的想法才對張懿動手,故而請罪只在於對法紀規章的敗壞,並不在於後悔行事,那麼若是順著這思路再加一筆呢?”
喬琰朝著戲志才看來,眸光平靜,卻宛然有灼灼之輝,“此事只喬琰之抉擇,非他人挑唆而為,蝗災臨頭,唯責而已。故而於此時取一表字,以示可以一人之肩擔負此事。”
戲志才回道:“若如此,這表字必得切中肺腑,方有奇效。”
以琰為名之人,戲志才自己認識的便有幾個。
比如說名士崔琰,此人表字季珪,取的是琰為美玉之意,比如說如今就在樂平的蔡琰,表字昭姬,取的是琰琰其華的意思。
倘若喬琰捨棄了請長輩賦予表字,而是卡在這個尤其特別的
事件與抉擇面前,給自己取了一個表字,以求讓這封請罪書中更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意味,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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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絕不能像是個在草率敷衍之下也能想出,只作為撐場面的名字。
“不知先生覺得,這二字如何?”
見喬琰提筆,頗有幾分篤定意味地在面前的書帛上書寫,戲志才便也走到了她的身邊,正將這兩字看得分明。
他眼中閃過一抹異彩,“此二字甚妙!”
這封送往京城的書信也就徹底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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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八月的洛陽,本就因暑氣燥熱頗為難熬,偏偏又趕上了蝗災肆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雪上加霜。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太行山脈隔斷了水汽,在幷州落的一陣急雨,並未連帶著澤被司隸地區。
於是此地依然是乾旱一片,草木摧折。
張讓小心端詳著上首劉宏的面色。
那場南宮大火之後,劉宏同意了他所提出的加徵畝稅的建議,看似已經恢復了對他們這些人的重用,可實際上,在張讓看來,劉宏是更趨於喜怒不定了。
大漢歷任天子彷彿在骨子裡的刻薄寡恩,或者說政治生物的本能,在劉宏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就比如說此時,他在聽著底下奏報各處蝗災情況的時候,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冷靜,讓人甚至覺得這些災情好像並未發生在他的土地上。
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將手擱在桌案上的冰盆上方,在驅散身上的燥熱。
就在張讓幾乎要以為他是處在午後睏倦之中,幾乎要睡去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問道:“你以為,用張溫取皇甫嵩之位的做法可對?”
這種問題……
這可不是個能隨便回答的問題!
但張讓總不能說,在這個蝗災處置更為重要的當口,忽然又提涼州戰事,好像多少有些不合時宜,更不能說,劉宏這簡直是給了他一道送命題。
他跪在嘉德殿剛潑水降溫過的地面上,小心回道:“張將軍初抵涼州,又隨後指派了董仲穎為破虜將軍,料來要熟悉美陽局勢尚需些時日,暑熱時節進軍不易,若陛下想要確定換將之舉是否合適,如今只怕是看不出的。”
劉宏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他對這涼州亂賊的攻伐之心極盛,若非如此也不會趁著這蝗災時節將皇甫嵩給換了下去。
也正如張讓所說,他先是批准了董卓升任破虜將軍為副將的決定,又將在此前的黃巾平叛中給他留下了些印象的孫堅也給丟了過去,又將出自陳郡袁氏的袁滂給了執金吾的位置,也一併安排去了那裡,還有便是喬琰也知曉前去涼州的鮑鴻。
這已是劉宏能在當前局面下能打出的最上等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