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非得開口問問他到底有何處對不住她的地方,居然會讓她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正在他這極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也想找喬琰問個清楚的情緒波動中,他聽到了喬琰這個問題。
而後他便聽到了皇甫嵩毫不猶豫地回道:“此前我跟公偉探討過這個問題,公偉給出了個讓我覺得沒什麼辯駁餘地的理由,他說有利為賊,無利乞降,國法安在。”
這話的意思很明確了,就是殺!
朱儁給皇甫嵩的說法是,如果這些黃巾軍在有利益獲得的時候就可以跑去跟隨別人搞什麼黃巾起義,在大難當頭,不復擁有這種起義劫掠之利的時候,又可以跟朝廷乞求歸降,那麼國家到底應該用什麼東西來約束這些人,不會在下一次有人提出什麼起義口號的時候,又跑去跟著瞎胡鬧呢?
所以最好的方式無外乎就是將這些人都盡數誅殺了事,也正好能給其他想要跑去參與起義的人一個警告教訓。
梁仲寧自然也聽明白了皇甫嵩這話中的潛臺詞,他那點跟喬琰對質的脾氣,在此時變成了死難臨頭的心中拔涼。
他直覺自己這樣的情緒其實不太對,畢竟他這追隨天公將軍起義,所為的是一個公道。
在這條路上必然不是隻有成功的,便是身死此地也並理當坦然赴死才對。
然而還不等他將自己開解出來,他又意外地聽到了喬琰說道:“我倒是覺得,這些人不能殺。”
“……?”梁仲寧下意識地朝著喬琰的臉上看去,卻並未從這張依然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任何像是在求情的情緒。
她只是以一種極端冷靜的口吻朝皇甫嵩提及了自己對當前局勢的判斷,“若是尋常時候,我不反對朱將軍的觀點,但梟首黃巾賊所能起到的目的乃是警告,可當此之時,將軍要警告何人?”
“自然是未及平叛的其餘各處。”皇甫嵩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冀州的張角兄弟,南陽的張曼成了。
喬琰又問道:“那豈
不是也將此地的戰況告知他們了?”
皇甫嵩陡然一驚。
喬琰這話實在是提醒了他。
他此時當真想要讓這訊息傳遞出去嗎?
他當即就想拉著喬琰回長社城中詳談,卻被她以今夜疲憊,衣著髒亂,不是見長輩之道,還是明日打點妥帖之後再上皇甫嵩駐紮之處拜會為好,拒絕了這個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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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還是太在意形象了一點。”皇甫嵩點評道。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朱儁朝著他看了一眼。
這一眼中的意味不難辨認。
朱儁聽得出來,皇甫嵩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他這語氣裡,分明也不像是對喬琰這年輕後輩有這點小毛病的譴責,反而聽起來頗有些長輩對於晚輩的愛重。
對方深入敵營,與他們裡應外合的行為,並非魯莽意氣之舉,又實在不失膽魄,很是對他這武將的胃口。
若非這小子隸屬於梁國喬氏,即便喬玄或許會在今年病故,喬羽已死於黃巾流寇的侵襲之下,對喬琰最合適的安頓措施也是將其送去氏族故地,他是真有那麼點問問,對方有沒有興趣投效到他麾下。
尤其是,他們勝了!
打了勝仗,還是一舉平定豫州境內的最大的一支黃巾大方,連帶著將兗州黃巾也一併“清剿”,即便是兵權在握的皇甫嵩和朱儁,大約也是要得意一陣的。
雖說這些個聽從天師道號召而起義的兵卒暫時不能殺,就得收攏為己用,或許要些功夫,卻也總比他們此前所估計的一州一地打過去要容易得多。
尤其是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能騰出手來支援其餘幾線了。
三月庚子日,南陽黃巾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