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加入其中:“巧了。這種事兒我聽說過。”
白九娘子:“哦?您來來!”
閻清歡:…你怎麼就順利融入了?!
施黛:“我曾在古籍中看過,要是某人經歷一場難以承受的大事——譬如目睹他人遇害、自己遭遇危及性命的威脅、或是被殘忍虐待,當情景再現,此人會表現出極大的迴避姿態。”
其實不是古籍,而是二十一世紀的犯罪心理學科普書,在報名警校後,施黛認真翻閱過。
這種下意識的迴避,被稱作“創傷後應激障礙”。
施黛繼續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再打個比方,一個人若是溺過水,此後見水,很可能感到驚恐與窒息。”
這個比喻言簡意賅,閻清歡瞭然道:“死者怕血,所以他曾經……見過很多血,不,很可能見過一場鮮血淋漓的慘案?”
“對囉。”
施黛打了個響指:“再往深處想,說不定那起慘案,正與死者被害的原因有關呢?”
她說著一頓:“不過說得再多,不過是猜想罷了。要想順藤摸瓜查明傀儡師的真實身份,還得依據江公子的辦法,看看纖草紙的來源地。”
“可惜死者的魂魄已入地府,沒法子召來當面對質。”
柳如棠嘖了聲:“要是招魂一招一個準,我們也不必整日奔波了。”
滯留於人世的鬼,皆是陰差陽錯未被黑白無常拘走的遊魂,數量不多。
今夜幾十個吊死鬼齊聚昌樂坊,也算稀奇景象。
“今日和昨日都出了事,明日恐怕也不得安生。”
柳如棠懶懶打個哈欠:“你們先行回府吧。善後的事,鎮厄司自有人來做。”
她話剛說完,街上忽然拂開一陣微風。
以昌樂坊中心為起始,溫潤白光如水溢散,不過轉瞬,竟將方圓幾里團團包裹。
光暈淺淡如月色,置身其中,施黛只覺心中熨帖,焦慮、恐懼與不安的情緒,一股腦沒了影蹤。
夜風中,隱約傳來女子輕柔和緩的低語,澄淨空靈: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聲救世人。(注1)”
陰氣嫋嫋散開。
天邊暗雲褪盡,皎月生輝。
柳如棠斜斜睨去一眼:“是白輕副指揮使,在用太上救苦超度咒。”
鎮厄司設有十二司,每司由一名副指揮使統領。
“白副指揮使出身於文淵書院,是個天才陣師。”
柳如棠道:“你們以後會見到的。”
回到施府,已入深夜。
這次是施黛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捉妖,疲憊程度堪比跑上一場馬拉松。
不過能救下些人,心情自是不錯。
被她保護的百姓極為熱情,臨別前千恩萬謝,邀她得閒去昌樂坊做客。尤其是千鈞一髮之際被她所救的小女孩,送了她幾顆甜滋滋的飴糖。
今日的一切迷幻且刺激,施黛想完傀儡師又想死者,腦子裡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最終後果是——
睡不著。
因為習慣了四處兼職打工,施黛一向閒不下來。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個時辰沒睡著,決定外出吹吹冷風。
“阿狸。”
獨自行於施府前院的池塘邊,施黛戳戳肩頭的白毛狐狸:“你怎麼看?”
阿狸尾巴晃了晃。
它能怎麼看。
它看不懂。
它雖為天道,卻是天道潰散後的一塊小小殘片,記憶所剩無幾。
要它抽絲剝繭地探案,它寧願去找江白硯……
好吧還是江白硯可怕一點,探案頂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