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在嬰兒肥嘟嘟的小臉蛋上,他半眯著眼睛。時而傻呵呵的笑著,時而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時而不停地蹬腿。
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許二孃心頭一酸,輕語道:“凡兒你在哪裡?有沒有吃飽?是生還是……”
想著,念著,許二孃低聲哽咽。
陳守正聞言,回頭關切地問道:“凡兒是誰?”
許二孃稍作遲疑,目光一刻沒有離開懷中的嬰兒,“凡兒,是我的親生骨肉,一年前突然不見蹤影。我找遍了西河城所有的巷、村都沒有尋到,一點線索都有沒。只有一位放牛的牧童說過:曾見一位雲遊和尚抱著個孩子,不知去向……”
許二孃觸目悲感,開始訴說自己的心酸往事……
她嬌軀不住地顫抖,眼簾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一顆挨著一顆順著臉頰流下來,顫抖的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都止不住,月光也變得朦朧了。
陳守正的眼角帶著輕微的淚痕,目光也沒有先前的憤怒了,充滿了溫柔,心中感嘆,許二孃真是一個苦命人。
許二孃三歲的時候,爹孃因八王亂世而死,是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
十三歲便嫁給了縣裡的許秀才。要說這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許秀才祖父是做官的,父親也是個秀才,但是時運不濟,都在八王亂世中死去。
雖然家道中落,許秀才仍早晚讀書,想要考取功名。許二孃就靠織布、做針線活賺錢養家,還生下了一個古靈精怪的男孩,好生可愛,日子過的也算是平安幸福。
轉眼到了科舉之年,許秀才進京趕考卻病死途中,只剩下家中的孤兒寡母。
麻繩專挑細處斷,細繩專纏苦命人。
剛滿月的許亦凡在院內莫名失蹤了,至今杳無音訊,已近三年。
看著眼前這個苦命的女人陳守正又何嘗不是感同身受,他顫顫巍巍的走向許二孃,不善言辭的陳守正抱住了這個苦命人,豆大的眼淚一粒一粒地從眼眶裡掉落出來,浸溼了陳守正前襟那個大大的“更”字。
“好了二孃,已經三更天了,我還要去打更,明天我帶些吃食過來看孩子,和…你。”
許二孃羞怯地低聲說道:“好”。
看著許二孃嬌羞的模樣,陳守正不禁看呆了,但是轉念一想會被扣掉十個銅錢,陳守正扭頭跑了出去。
篤篤———咣咣”,“朗朗陽世,平安無事”,更夫陳守正的吆喝聲響徹夜空,也響在了許二孃的心尖兒上……
大昰五十二年 西河城 刺脊巷
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為刺脊巷增添了不少熱鬧的氣息。
青衣少年一手擒著野鴨,一手提著魚簍,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時不時哼唧哼唧地說著什麼:“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如果我有輕功飛簷走壁,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哼……”
躺在巷口老槐樹下乘涼的王伯遠遠就看到了這個青衣少年打趣道:“你都喊了三年了,我都沒聽出來說的什麼!”
青衣少年聞聲迅速跑到王伯身後,一邊放下手上的東西,一邊殷切地給老人按肩。
只見青衣少年一會拇指用力,一會與合併的四指共同用力,規律的進行提捏、放鬆,手掌著力於腰部做順時針揉動,雙手翻動間似有殘影流動。
“王伯您多活動活動,不能一直躺著不動,您這脖頸和腰是越來越硬啊……”
“還別說,這小子小小年紀手勁還挺大,跟誰學的,這個叫什麼來著?
“按摩”
“對對對,就是按摩,真舒服啊!哎呦…哎呦…”王伯渾身舒暢地喊道。
“好了,孩子快回家去吧,今天對你來說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