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眼前一黑,險些昏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
雨點連成了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傾瀉下來,砸在瓦礫堆裡,砸在枯枝敗葉上,砸在陳文清悲痛的心上。
他仰天大笑,任憑雨水打在臉上。
笑著,笑著,他哭了,聲音嘶聲裂肺。
他質問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是誰!
是誰!
啊……
滔天恨意在心中凝聚,他雙手用力地捶打地面,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捶下去,鮮血和雨水混雜在一起,他渾然不覺,近乎瘋狂的捶下去,發洩著心頭的鬱恨。
“咔”的一聲,頭上的簪子應聲斷裂,束髮崩開,如同被魔鬼附身了一般。
他的眼睛瞪得像鬼一樣,嘴唇緊閉,額上的青筋跳動,雙手緊緊握拳,身體不住地顫抖,眼神中透露著極度的痛苦與絕望。
他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切割,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他閉上了眼睛,用力地抵住胸口,試圖掩蓋這種痛,但仍然無法阻止。
他想起了曾經的美好回憶,想起了和爹孃、文蕊在一起的美好記憶。
他的眼神呆滯,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他想,做個普通人也挺好,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自己還可以繼承爹的手藝,開一間更大的豆腐坊,他要做出這個世界沒有的那些美味。
讓大家都能品嚐到他做的豆腐、豆漿、豆腐腦,還有臭豆腐……
他彷彿看到了被“臭豆腐”嚇跑的文蕊,轉眼又對它垂涎三尺。
他要打造“甕天第一豆腐坊”,讓大昰颳起一股“黑色旋風”,讓“刺脊豆腐”擺滿每一個大街小巷……
不僅讓刺脊巷的鄉鄰們都能吃到,還要賣到西河城去,賣遍整個大昰,讓甕天大陸的人們都知道“刺脊豆腐”的美味。
不過那個時候爹孃可以輕鬆一點,不用再每日辛苦碾磨,不用再每日拂曉而出,日落而歸,不用再為了碎銀幾兩而發愁,平日只要照看好他和文蕊的兩個孩子就好。
是的,他們成親了。
他們得到了爹孃的認可,得到了刺脊巷鄉鄰的祝福,有了一對可愛的龍鳳胎……
他們踩著青石板,在巷子裡散步,和孩子們一起跳皮筋,碰到巷裡的老人也會一起聊些瑣事……
他們一起磨豆、濾漿,不時舀起一瓢豆漿,嘗一口新鮮的豆腐……
他們笑呀!
鬧呀!
其樂融融。
陳文清跪在地上,雨水啪…啪…啪地打在臉上,仿若雕塑一般,嘴角漸漸地升起笑意,那是幸福的味道。
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任憑電閃雷鳴,風吹雨打,也不願醒來……
:()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