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唰唰地下著,在天地間織起一張灰濛濛的幔帳。
殘破的小院愈發悽慘,狂風捲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一樣,狠命地抽向青衣少年。
但是,青衣少年依然一臉笑意,在風雨中巋然不動。
此時,門外傳來“踏——踏——”的馬蹄聲。
“籲——”
“籲——”
“還有活口嗎?”黑袍人問道。
“嗤嗤——全都死了,只是可惜了那幾個妙齡少女……”表情陰鶩男人發出磔磔怪笑。
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猶如刀刃般鋒利的眸光在陰鶩男人身上徘徊許久,似乎對他的話非常不滿。
陰鶩男人頓時收起笑意,幾個呼吸間他的身上就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察覺到黑袍人的眼神變化,似乎揮手間就會置他於死地。
他感覺身體的血液因為那可怕的眼神急速凍結了,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呼吸變得困難,窒息感接踵而來。
“回稟長老,屬下查驗過了,沒有活口。”陰鶩男表情痛苦,躬身回答。
“好……你退下吧。”
陰鶩男如臨大赦,雙手緊扯韁繩,夾緊馬肚,厲喝一聲“駕——”,飛速地逃離了此地。
黑袍人凝視著陰鶩男離開的方向,遲遲未動。
稍後,黑袍人掉轉馬頭,視線若有若無地掠過破舊的木門,腳輕輕夾一夾馬肚,輕喝一聲“駕——”,馬蹄飛動,消失在雨霧中……
院內,陳文清渾然不知外面發生的情況。
在心魔的幻象中,他沉淪在一個美好的世界中。
可是,他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他呆坐在飯桌前,看著一家人吃飯。
今天的菜很豐富。有他最喜歡吃的葫蘆雞,有文蕊最愛吃的西湖醋魚,還有孩子們喜歡吃的拔絲地瓜……
菜桌上熱氣騰騰,香氣瀰漫整個屋子,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一起。
陳守正面色紅潤,一壺清風醉已經喝去大半,他大著舌頭說:“來——來,文清,和爹再喝一杯——”,還未說完,許二孃一筷子打在酒盅上,“別喝了,看你臉紅的!”
叮叮和鐺鐺看到爺爺的樣子,滿臉童真,大笑的說:“哈哈哈——快看,爺爺的臉紅得和猴子的屁股一樣,哈哈哈——”。
“別胡說!”文蕊揚起手臂,作勢要打,叮叮和鐺鐺瞬間身子坐直,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可憐巴巴地看著許二孃,似乎在像奶奶求救。
“文蕊,別打孩子,這臉不就和猴屁股一樣嘛!”
說完,許二孃連忙到了一杯熱茶,讓陳守正醒醒酒,屋子裡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誒——”
“文清,你傻看什麼呢?”
“快吃啊!”
大家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陳文清。
陳文清也呆呆地看著大家。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美好,那麼真實,真實的讓自己感覺不可思議,這種感覺就好像“楚門的世界”。
一幕幕的變化,那些歡聲笑語響徹在耳邊,眼前是濃濃的親情,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的幸福,是喜在眉梢的快樂,是無比享受的天倫之樂。
可是,這些都真實的可怕。
似乎,我忘記了什麼?
陳文清的頭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似乎有什麼寶貴的東西消失了,他想方設法地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痛苦!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血紅的畫面。
他用力地揉著眼睛,想要將這些血紅抹掉,卻怎麼也抹不掉。
一幕幕血紅的畫面一閃而過,不斷地出現在陳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