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人隱了身形,屏息斂聲,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雜亂無章,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的頭髮和鬍鬚之中,一雙眼睛兇狠地盯著外面,緊緊攥著手裡的小刀。
直到蘇迎歲熟睡,他才輕輕的舒展手腳,從櫃子裡出來。
觸碰到溫熱的面板,鬆了口氣。
“原來是活的,孃的,嚇死老子了。”
既然是活人,他就不害怕。
鋒利的刀朝毫無防備的脖頸探去,蠻人的手穩穩地,聚精會神地靠近。
只要再近一些,這個漂亮的人頭就是他的了。
靳正小心地斂去呼吸,想把這顆人頭完整地割下來。
雖然他滿臉胡茬,但他的實際年齡才十六,正是個青春年少的小孩子,滿腦子想的都是談情說愛。
他心愛的姑娘在馬背上等著他,但心高氣傲,根本看不上他這毛頭小子。
他必須得證明自己,他絕對是部落第一勇士。
比他爹還厲害!
刀尖已經觸到了面板,靳正緊張的閉了閉眼,準備往下用力,結果刀子直直的往下墜去,撲了個空。
再睜眼,本來雙目緊閉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手捏著他的手腕,像鐵一般箍著,掙脫不開。
那把小刀也早已落入了對方手裡。
剛才造成的唯一傷害就是把那個稻草枕頭戳了個窟窿。
“放開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靳正漲紅了臉,死活沒有掙脫開。
幸好他的臉也看不出顏色,只知道他的聲音尖銳而緊張,帶著濃厚的口音。
蘇迎歲把他的刀子收走,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可是在我們的地盤,你喊人有什麼用?”
這孩子明顯不是上戰場的年齡,蠻人居然讓這麼年輕的孩子來做暗哨,還真是沒有人性。
雖然這麼想著,但對敵人心慈手軟,可是兵家大忌,蘇迎歲隨手從旁邊抽出一根繩子,把靳正捆得嚴嚴實實。
“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居然還能抓到俘虜。”
他把大喊大叫的靳正一拎,關到了專門看押俘虜的地方,然後往裡面一丟。
靳正都快被氣炸了。
他原本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本來應該是他割下這個男人的頭,拿回去給自己心愛的姑娘,讓她對自己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嫁給他。
怎麼會變成他被人捆的跟個粽子似的,丟人現眼的扔進俘虜堆裡?
俘虜大多數都是和蠻人打仗時抓來的,裡面自然也有認識他的人。
裡面出現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動。
“左賢王,你怎麼在這裡?”
“見過左賢……”
有人甚至激動的開始行禮。
靳正想伸手捂臉,卻發現手已經被反剪到身後去了,只好任由他們圍觀:“別看我了,別喊我左賢王,你們都裝作不認識我,不行嗎?”
一個略顯老態的蠻人神情嚴肅,身上只有一張乾巴巴的黑黃的皮,像是骷髏外面裹了一層鹿皮,但精神氣卻格外的足。
“左賢王,您不能在這裡,我們得想辦法送您出去。”
“單于那邊相信很快就會派人來營救,您需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讓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
“等到單于派了人來,我們就裡應外合將您先送出去。”
靳正打量了一下他們簡陋的居住地,發出一聲哀嚎:“我們到底在這裡做什麼?他們什麼時候來殺我們?”
那個老蠻人伸出一兩根手指,捏住了他的嘴:“左賢王恕罪,不過現在情況非比尋常,你必須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