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不上陽臺上的衣服會不會被雨打溼,一心只想著讓自己收拾行李的動作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行李收拾完畢,你環顧被翻得雜亂的臥室,猶豫著留了個便籤給陳浦生。
拖著行李走到客廳時,玄關的門被從外頭回來的陳浦生開啟了。
他看見你穿著外出才穿的白色襯裙以及身後的行李箱,臉色明顯地怔了一瞬。
“寶貝,你…是要去哪?”
你眼神有些躲閃,口中含糊地答他:“我有事,我要回國。”
陳浦生走近你,面帶狐疑道:“有什麼事?不是說好了要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才回國?”
整個客廳裡只剩下沉悶而又安靜的空氣在流動。
你低下頭,嘴巴像不受控了地一開一合:“陳浦生,你別太煩。”
“我怎麼煩你了?我問你兩句話就嫌我煩?”
你抬頭看著他面色漸漸顯出的怒意,心突然一狠,開口道:“是,你很煩……煩得我想和你分手。”
你的聲音像是從無限遠處抽離的絲綢,被滂沱的雨打碎成顆粒狀的冰晶,全都飛向他的心臟。
陳浦生哪裡聽得了這個?
“你在胡說什麼?”他垂眼盯著你,眼中的情緒陰冷得可怕。
實際上,心臟劇痛得令他感到一陣眩暈,甚至無法再聽見心臟的跳動聲。
“反正我要走。”
陳浦生狠狠抽氣,強撐著身體一步步倒退到門前堵死,生怕你就那麼跑了不要他。
你抬頭見他面色蒼白了一瞬,本能地走去抓他的手要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陳浦生卻以為你是要越過他跑出門,他猛地一顫,一把攥住你的手,惡狠狠地盯著你看。
他的目光要是帶有實質性傷害的話,可能要把你的心都穿透。
面對陌生而憎怖的陳浦生,你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躲他。
陳浦生什麼時候見過你會對他有這樣的反應?他又怒又痛,一種完全陌生的兇暴情緒,在胸腔裡瘋狂翻湧。
“宋雪瑛,你想做什麼?”
你怔愣一瞬。但手腕上強烈的痛讓你回神,你怒氣衝衝地罵他:“混蛋,你抓疼我了,快放開我!”
陳浦生無動於衷,扣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抬起頭,聲音沉冷地問道:“為什麼突然嫌我煩?為什麼突然要和我分手?”
“說!”他的聲音赫然提高,幾近暴怒。
陳浦生從來沒有和你這樣說過話。於是,你被嚇得全身一顫,方才與蔣麗娟通話時努力壓下的恐懼連同淚珠都一起顫巍巍地從眼角滾落至腮邊。
陳浦生於心不忍,伸手要替你抹淚。
你心一橫,猝然拍開他的手。啪!那隻曾經被你豔羨過多次的、宛如某種典雅浮雕藝術品的手,已經在眨眼間生出了一片刺眼的紅痕。
陳浦生只覺得手背的疼痛變作一條陰鷙的毒蛇,攸地朝他心口狠咬上來。而且,毒發很快,使他全身生出了一種生理性劇痛,彷彿被燒紅烙鐵燙炙血肉的劇烈疼痛。
“你……呀!”你幾乎是被他拽到懷裡的。
陳浦生伸手扣住你的側臉,大拇指在你唇上反覆摩挲,似乎想要重重按進齒列,看看你的唇舌是不是跟心腸一樣又冷又硬。
你無能地抵著他起起伏伏的胸膛,視線躲閃,到底是不敢看他。
但是,你知道他在生氣。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呼吸也在變得急促。
陳浦生的心其實陷入了某種恐慌的劇痛,所以才狂跳起來。他現在將另一隻手掌死死按在你的後腰上,幾乎要把你攔腰勒成兩截。這樣,不安才消散了一點。
他試著冷靜地問你:“你變心了?不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