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收回,你抬頭去望烏鴉。它卻朝著你的反方向飛走,彷彿你是什麼讓它避之不及的恐怖巨獸。
“你飛哪…啊……!”你根本來不及反應,眨眼間就被憑空出現的手臂抓著腳踝拖往深不見底的沼澤。
似乎有水浸入鼻腔,客廳裡的燈光迅速碎成的破裂琉璃,扎得視網膜生疼,直至你的視線變成一片漆黑。
睜眼醒來,你發現自己躺在每年夏天都常去的露天泳池邊上。
你慢慢坐直身子,看見天很快暗了下來,整個泳池浸泡在柔和靜謐的月色裡,像是鏡頭被蒙了歐根紗,帶著迷人的朦朧美。
泳池的水紋帶著稀碎的亮光正在輕輕盪漾,一切都像極了文天宇和你初次接吻的夜晚。
「為什麼會回到這裡?」你怔怔看著晃動的水面出神。
高三開學,文天宇是班裡新來的轉學生。他進行自我介紹時,穿著常見的黑色t恤和舊款牛仔褲。但他面中立體,整張臉高度對稱,眼睛細長但不小,鼻子高挺,兩片薄唇,臉型線條流暢分明,沒有鄉下野小子的流裡流氣。
班裡不少女生私底下偷偷議論過他好幾次,覺得他在班裡男生中少見的“鶴”。可惜他不太愛說話,喜歡低頭看自己的書,班裡的人慢慢地對他不再那麼感興趣。
除了詢問家庭情況一事,你沒和文天宇鬧過不愉快。而且,你和他道過歉,用小蛋糕作為賠禮送給他吃。他也沒拒絕,和你說他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覺得他為人算是大度。
因此,你會經常和文天宇打招呼。他則勾勾唇角,算是回應你。
由於你是英語課代表,經常要收班裡同學的作業搬去老師的辦公室。正巧文天宇坐在你後桌的後桌,他見你搬不動那沓厚厚的專業,會默不作聲地幫你搬去大半。
換了座位後,文天宇和你離遠了。有時候遇到同桌不在位置上,你會第一個選擇開口向他求助。他倒也不覺得你煩,你讓他搬作業他就搬作業。你又覺得他人蠻好。
高三時間安排很緊,課間活動並不多,例行的跑操是每兩天一次。
你不太喜歡跑步,喜歡拖延到最後一個出班級可以開溜。但老班總能精準地逮住你,以眼神威脅著你到樓下去集合。而你每次走到樓下,看見那麼多人擁在臺階下,都穿著顏色一樣的醜陋校服,心情會更加煩悶。不過,你很多次好像都是從烏泱泱的人群中首先辨別出文天宇,然後迅速歸攏到班級隊伍裡,好神奇。
高三生每個月只有一天的月假,平常週末只有六小時的短暫自由活動時間。雖然你家就在市區內,也離學校不遠,但你不愛回家。因為一回家總是被父母追問各種考試的成績以及被迫聽入大段苦口婆心式的說教。
文天宇也不怎麼回家,但他爸爸好像會經常送水果給他吃。他每次拿到水果,也都會分你。他不管你好不好意思,要是塞到你手裡還是被你推回來,他會在第二天故意錯開你的視線,不搭理你。而你總是大大咧咧的,照常和他講話,喊他幫忙。
有一次體育課,你正好遇上生理期。跟體育老師請了假,你回到教室裡休息。
吃下止痛藥,又讓艾草貼燙慰小腹,你在痠痛被逐漸緩解的安適中睡著。
文天宇靠近你的時候,你還沒完全清醒。直到自己的後頸被溫涼的東西輕輕擦過,你的腦海頓時響起震耳的轟鳴聲。他輕聲解釋說你脖子後面沾有髒東西。
你回頭故作淡定地瞥他一眼,含糊地嘟囔一聲後又睡去,完全沒意識到他耳根紅透了的事實。
不過,你依然把文天宇當成朋友相處。
夏天真的很熱。有一次月假,你實在惹得受不住,邀請文天宇一起去泳館玩。他答應了。遊得正歡時,天卻變了臉,下起雨來。其他人紛紛跑進館裡躲雨,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