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真有奇蹟,那也只是努力的代名詞。
——季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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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知道岑淑慎在看他,也知道岑淑慎的媽媽最近在接受治療,許意作為陸唯和季陽共同的朋友,什麼事都向他倒了出來。
他也知道最近陸唯和岑淑慎關係好了不少,更知道陸唯未必打了什麼好主意。
他知道,但他不能做什麼,其一,岑淑慎沒有主動跟他談論過自己的家庭的瑣事,他不能像個私生飯一樣打擾人家;其二,人永遠喜歡自己求來的,上趕子不是買賣。
他不需要像個變態一樣圍著人家女孩子打轉,只需要讓自己變得優秀,再優秀點,朋友任她交,只要她不受到傷害,都可以。
就像他跟許意說的一樣,口口聲聲說未來,又能給人什麼未來,沒必要在最該提升自己的時間談一些青春疼痛文學,影響兩個人的前途,一個外賣員和一個服務員的愛情,終究會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季陽對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很明確,競賽進夏令營,保國內最好的高校,直博最後留校當教授,帶課題組,他對自己有很明確的定位,經商和從政他都並不適合,學術倒還是有一爭之力,最主要的是,如果實在外面混不下去,他可以回蘇省發展,他父親就是蘇省本地某大學的教授,在對未來的規劃裡,他從來不會很天真地說,“我就是想什麼都不靠,靠自己……”
哪有真正的靠自己呢,你說你畢業之後“靠著自己”找到了工作,一分錢都沒有花家裡的,但是把你千辛萬苦的培養成這樣的一個“人才”,土壤、灌水和陽光缺一不可,哪裡只是種子的功勞。
他不會滿足於“子承父業”,這樣根本賺不到足夠的錢,他媽媽就是這樣跑的。
不是錢的事,卻處處都是錢的事。
愛馬仕、lv、Dior……有了一個一千三一瓶的香水,是不是得配一支五百的口紅,幾十萬的包起碼配個幾百萬的車……一個樸素的大學教授養不活一朵鮮美的花朵。
明明是嫌貧愛富,他媽媽卻冠冕堂皇地指著他爸爸的鼻子罵,“你太沒有上進心了,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邏輯好像是通的,但總覺得哪裡有問題……難道上進心,就是和賺錢掛鉤的嗎?
而他媽媽從小對他要求很高,繪畫、小提琴,可惜他就是缺了根藝術細胞,一點都不像他媽媽,他媽媽想養出個優雅的小王子,卻只養出了外形,骨子裡,他就是個庸俗的人。
對他爸爸喪失希望之後,他那個美麗的、香香的媽媽,把一切期望寄託在了他身上,他小時候就是在他媽媽的間歇性歇斯底里和他爸爸的退避三舍裡,慢慢長大。
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而這個薄如蟬翼的假象直到季陽表現出了出色的數學天賦便破成了一片一片,“和你那個沒用的爹一個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像我?”
溫柔優雅的媽媽從喉嚨裡發出難聽的叫罵,紅色的嘴唇張開血盆大口,尖利的指甲掐上他的脖子,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季陽,永遠的死在了那一天,媽媽在客廳裡把他打得頭破血流,爸爸的臥室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露出半張臉,欲出不出。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他爸爸的眼神,恐懼裡含著慶幸。
唯獨沒有愛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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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愛和心疼。
他用了很多努力,才讓別人看起來毫不用力,他要花很多時間去學他學不懂的語文,因為他會擔心自己競賽不成的話還是需要參加高考。至於所謂的數學天賦,也許很多人也是有的,然而以絕大多數人努力程度之低,還遠遠達不上談天賦的程度。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他也討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