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又回到這輛車。
這輛車是寧好開過好長一段時間的,裡面有他早已熟悉的獨特氣息,很清冷的玫瑰味。
他坐在車裡,就彷彿看見寧好把凝珠往洗衣機裡投,或者她坐在梳妝檯前一邊和他聊天一邊揉開臉上的按摩膏,或者她就在副駕,下車前匆匆從包裡掏出管護手霜潦草地塗抹。
就這樣他在車裡坐了一夜,瞌睡過很短暫的一兩小時,醒來不看導航並不知道自己停在城市的什麼方位。
天亮後他又回到她家樓下繼續蹲守。
寧好回到了家,早晨遛狗的任務自然又歸她了。
聞斯峘有點嫉妒鬧鬧老有所依,開車在後面跟著,打遠光燈幫她們照路。
寧好應該知道這道光哪來的,可她一次也沒有回過頭。
他跟著跟著,產生些靈感。
等護送一人一狗回家關上院門,他掉頭出了小區,一路開到了霧凇院。
剛進廳裡,被聞家昌逮個正著:「你等一下。」
他詫異地慢下腳步,望著廳裡分立在沙發兩端的父女。
聞家昌也有些惱火,叉著腰質問:「你和寧好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矛盾不能好好解決?」
聞斯峘感到傷神,摘下眼鏡揉揉眼睛:「大學時候的陳年舊事,我在解決了,我先上去洗漱一下……」
「在學校的事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二姐激動的時候音調就自然拔高,「她給我發微信打電話都說要辭職,我好說歹說才暫時勸住她讓她把年假先休了。」
辭職?
聞斯峘頓時意識到事態比想像得更嚴重,寧好連她的復仇計劃都要放棄了?
她真的沒有考慮過原諒他?
他的心無底線地下沉,陷入了更深不見底的恐慌,拼盡全部意志才定了定神,蹙眉道:「我知道,但也給我一點時間。」
「你要多少時間?」聞家昌著急,「她春節之後能不能馬上回來上班?我們要投標,這很關鍵吶。」
聞斯峘沒回答他的提問,並不關心節後她能不能上班,只在乎這輩子能不能讓寧好迴心轉意。
他無視了聞家昌,轉頭向立在極遠處牆邊看熱鬧的吳媽,指著她身邊一面景觀魚缸:「阿姨,麻煩您幫我把小紅打包。」
「小紅?打包?」吳媽一頭霧水。
「就是那條紅色小金魚,撈出來,用她帶回來那個充氧氣的小魚缸裝一下。」聞斯峘努力給她比劃令其領悟。
二姐先領悟,半猜中他的意圖,卻換出很瞧不上的鄙夷神色:「啊?你要劫持別人金魚做人質啊?」
聞斯峘:「…………」
深感霧凇院確實風水不行,容易讓人腦梗心梗。
好在吳媽已經開啟景觀魚缸的蓋子在操作了,另一位阿姨聞言也馬上行動起來去找小魚缸。
「我帶金魚去感化她一下。」他忍住煩躁對二姐解釋,「她們畢竟有感情。」
「你們沒有嗎?你家庭地位還不如魚?」二姐更齜牙咧嘴了,「那你控制了小紅逼她跟你和好不就是劫持嗎?我又沒說錯。」
聞斯峘無話可說,轉身上樓,卻在樓梯上巧遇背書包下樓的冉冉和大姐。
冉冉不待見他,一邊下樓一邊老神在在道:「我長大以後絕對不找小舅這種壞男人!」
聞斯峘:「…………不是,姐,你教小孩挑男人合適嗎?」
大姐慢吞吞白他一眼:「我可沒教她,小學生比你情商高多了。」
反正他今天就是晦氣,裡外不是人唄?
嘆口氣,繼續上樓。
到三樓轉彎處,一抬眼,對上汪瀲陰惻惻的笑臉。
她已經顯了懷,還是很妖嬈地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