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靦腆笑笑:「沒有你的建議,拿不定主意啊。」
「不敢建議,」她笑著諷,「省得有人要上綱上線說『妻管嚴』。」
聞斯峘也諷她:「你怎麼記人記不住,記仇能力這麼強。」
寧好瞪他,不陪著他了:「我先去洗頭洗澡,今天上工地了,不敢坐床上。」
「坐,隨便坐。」他其實知道她那話的重點,要把自己打理乾淨她才舒服,「你等一下,我換個花灑,買了個新的,聲稱能增壓,試試效果。」
寧好隨他安排,又問:「這公寓是不是住不久了?還換新裝備?」
他手上動作慢下來:「這公寓……要換嗎?」
「你要是離開材料所做事業,會租新辦公室吧?難道不換個離辦公地點近的大房子住?」
聞斯峘繼續掛衣服:「這裡是高新區,業務單位都在這一片,要招人幹活,能選的人才也是這裡最密集,辦公地肯定選在附近。我這裡房租便宜,也住習慣了,」本來他說得挺流暢,想到寧好這麼提問或許有她的考慮,突然打住,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覺得這兒不好,看中哪裡,我可以換。」
「我無所謂的,」她笑起來,「我真沒強勢到連你住哪裡都要做主,這麼緊張幹嘛?只是蠻佩服你吃苦的耐力。」
他把最後一條長褲對摺掛進櫥櫃,轉身出去拆快遞裝花灑,蹲在地上邊做事邊正色道:「前面肯定有未知的困難,現在還不是放縱享樂的時候。」
寧好跟過去,倚在門邊看著。
他抬頭,接收到她滿是柔情的目光,自然心裡受用,她心很軟他一直知道,在她跟前慘兮兮能出奇效。
不過他還是怕她擔心,把她從溫情魔陣中拽出來:「別腦補,暫時進展順利,我打算過幾天把合同簽了專門回一趟霧凇院,有好訊息的時候跟他匯報,他不至於強烈反對。」
「那你提前跟我說,我和你一起回。」
「當然,那種龍潭虎穴我可不敢一個人闖。」他笑著自嘲。
她狡黠地朝他眨眨眼:「有技巧的。聞家昌在明州起死回生又查出腫瘤,回江城才安心,可是這場波折已經在他心裡留下陰影,他現在可注意保命了。從前他血壓高血糖高都完全不當回事,李路雲催著他服藥他還嫌煩。現在他每天一早就測量指標、按時吃藥。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
聞斯峘倒沒留意過他吃不吃藥,不過這麼說起來,他又發現汪瀲的精明處:「怪不得汪瀲做很多小事都強調是為了他的健康,他聽了很高興。」
「所以,你也要效仿汪瀲,做什麼事都儘量找個他愛聽的理由,體現你的孝順。比如你出來創業,要說雖然不懂工程但也想替他分擔,如果能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做出一番事業,就免得父親年紀大了還總那麼操勞。」
聞斯峘樂了,邊擰花灑邊感慨:「難怪連聞家昌那種六親不認的人都把你當女兒,我原以為他裝的,實際可能有一半真心喜歡你,另一半麼,也不是你的原因,他坑了你爸心虛著,不得不防著你。」
提到她爸,寧好表情瞬間嚴肅了:「有件事你一定要嘴嚴。提到宋雲開,你就說是你自己在學校認識,千萬不要說我也認識。宋雲開和安靖宇關係近很多人都知道。聞家昌不傻,動動腦子就會聯想到一塊兒。我和安靖宇綁得很緊,越是這樣的底牌越不能過早暴露。」
「綁得很緊?那我要嫉妒了。」本來只是句玩笑話,可他碰巧在試出水時分神,把花灑拿反了方向,龍頭一開,水直直照自己沖,從頭到腳澆成個落湯雞,倒是好像具象化了內心的崩潰。
寧好毫不留情地笑話他笨蛋,扯過毛巾架上的浴巾幫他簡單擦擦水,最後把浴巾扔他懷裡:「你先洗吧。」
這突發意外打亂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