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邵將林笑卻放了下來,重新抱在懷中:「本來把你當大孩子,看來還是隻能當奶娃娃。」
林笑卻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兵器,不能到處亂甩。」
濮陽邵笑:「這細胳膊細腿的,我可不敢拿你當兵器。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我不幹。」
林笑卻笑著說濮陽邵煩人。
濮陽邵故意用自己的胡茬去蹭林笑卻:「不煩,我不煩。」
林笑卻推開他的頭:「煩。」
濮陽邵跟個孩子似的犟勁,又去蹭林笑卻的臉頰:「不煩,就不煩。蹭到怯玉伮不煩為止。」
林笑卻到最後拿他沒辦法,只能改口:「好,不煩,不煩就是了。」
濮陽邵笑了起來,聽起來挺傻的。
他抱著林笑卻倒在了床上,他說他好高興,心裡滿滿的,還有點酸酸澀澀。
他說他沒文化,問怯玉伮能不能找到詞語形容。
林笑卻道:「我可體會不了,你大概是吃撐了。」
濮陽邵說不是肚子撐,宰相肚裡能撐船,他不是宰相。他說他的心很滿:「漢族常說月有陰晴圓缺。我現在大抵就是晴與圓。又道人有悲歡離合。我與怯玉伮是歡與合。至於酸澀……怯玉伮,陰與缺,悲與離,不會屬於我們的。」
「如果我們從小長在一塊兒,我就保護你,走哪都把你帶上。」
林笑卻說他不是掛件。
濮陽邵笑:「不是掛件,住在我心腔,把你裝進去,溫暖,不會受寒。」
林笑卻作勢捂住耳朵,說濮陽邵說胡話。
濮陽邵偏要捉住林笑卻的手,說更多的胡話給他聽。
「不想住在心裡,那就住在腦袋裡。只是害怕腦袋裡把你裝滿,我就成了傻大個。」濮陽邵笑,「傻大個活不到春天,會在冬天的大雪裡凍僵。」
「我凍僵了,你會不會從我的腦袋裡走出來,走到別的地方去,鑽到別的人心中。」
林笑卻捂住了濮陽邵的嘴:「你在講鬼故事,我好好一個人,放著房子不住,偏要住人那狹窄的身軀。豈不是自囚自困。」
「天下那麼大,濮陽邵,你裝不下我。」
濮陽邵捉住林笑卻的手,笑道:「我在學漢人講甜言蜜語,怯玉伮怎麼不受用。」
林笑卻也笑:「你說得太恐怖了,不甜,瘮得慌。」
濮陽邵嘆:「畢竟不是我自己的語言,沒辦法應用得很好。很多細微的詞,我分辨不出它們的區別。我想用我的語言告訴你,可你聽不懂。」聽不懂的告白,未免太狼狽了些。
林笑卻道:「我聽個聲也是好的。」
他聽不懂貓咪的叫,聽不懂鳥鳴花香,看不懂歲月的年輪,可他能聽個響。泉水淙淙,冰錐子砸落清脆,小雨淅淅瀝瀝,大雨滂滂沱沱,一整個世界都淹沒。
塵埃落下,樹葉搖晃,他聽見那聲響,彷彿自己也成了雨。落到這個世界,並不管落腳處到底是屋簷還是廊下,花團或是泥潭。
只是落,只是往下墜跌。
濮陽邵摟住了他的腰,在林笑卻的耳畔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陌生的言語,陌生的音調,林笑卻一個字也聽不懂,可他明白,濮陽邵這段話裡,或許有甜言蜜語,或許……更多的他探尋不到了。
濮陽邵夜間很想留宿,但林笑卻不允。濮陽邵開始學會尊重林笑卻,卻也免不了花言巧語,說他不會做什麼的。
「只是想摟著你,」濮陽邵低聲道,「我都好久沒碰那些花裡胡哨的,憋得慌,就摟一摟絕對不做什麼。」
林笑卻笑:「不可以,快離開。」
濮陽邵在林笑卻耳畔,壓低了聲音蠱惑道:「我可以幫你。這麼大了還沒碰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