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上已經開始逐漸向外漫開青紫色的紋路,眼中的顏色更像是玻璃有了裂紋一般碎開。
溫度漸漸流失,心跳更是變得緩而沉重。
牧澤宇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裡漸漸蔓延上來一股癢意,看著遠處的錢亞,他竟然彷彿嗅到了他流動著的鮮血中的甜美氣息。
喉嚨之中溢位低低的嘶吼,牧澤宇眼看著自己也就要失去意識了。
他不能變成喪屍,他也不想變成那種無知覺的野獸。
於是,他驅動著體內的晶核,想要將其碎裂開來。
卻在這個時候,一隻蒼白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舉動。
那是以默,她看著面前的牧澤宇,眼中滿是驚慌失措,她張著嘴咿咿呀呀著似乎拼命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依舊無法發出連貫的語言來。
在看到以默真的出現的那刻,牧澤宇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瑩白色的光芒湧動著從以默的手中流入了牧澤宇的身體裡,令牧澤宇的體溫漸漸回暖。
牧澤宇感覺自己的面部僵硬感暫緩,身上的一些小小的劃傷也被治癒。
但是在後頸處的麻痺感卻並未就此褪去,反而像是烈火燒灼一般在他的後頸滾動。
以默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握著牧澤宇的手,沒抬頭看牧澤宇,咬著牙,似乎在和病毒狠狠較勁一般。
牧澤宇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看著面前較勁兒的以默,只感覺她可真是他見過最奇怪的喪屍。
明明這麼害怕人類,但是卻依舊會為了救他這般拼命。
這會兒,她就好像是意識到這樣救不了牧澤宇,以默低著頭,淚珠一顆一顆地砸在牧澤宇的手上。
喪屍原來也會哭啊。
牧澤宇這會兒在劇痛中這麼恍恍惚惚地想著。
也是,以默既然會笑,那自然也是會哭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以默的臉:「以默,你走吧。」
「……走吧。」
「我其實是個壞人……不值得你這樣的。」
「你閉嘴!」
這話彷彿刺激到了以默,叫她爆發出了這麼一聲尖嘯。
她抬頭,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牧澤宇,眼中是這樣的意味。
隨即,她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握緊了牧澤宇的手。
熾熱的耀眼到近乎於金色的光芒從她的身上迸發開來,籠罩住了牧澤宇。
在那光芒中,牧澤宇看見以默眼中的紅色就彷彿有生命般流動,從她的眼珠蔓延到眼白,隨即又流向整張臉頰。
那紅線就彷彿遠古圖騰一般遍佈了以默的臉頰,又蔓延到脖頸,再又順著脖頸攀附上了她的手腕。
紅線漸漸爬上了牧澤宇的手腕,又遍佈了牧澤宇全身。
牧澤宇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隨即晶核開始旋轉膨脹,綠色的力量爆裂出來,和瑩白色的能量交織融合充盈在牧澤宇的經脈之中。
後頸處的麻痺感在這力量的沖刷中逐漸褪去,牧澤宇看著面前的以默,再也掩飾不住面上的驚駭。
這一番力量的釋放對於以默來說似乎也是十分吃力的,她張著嘴細細喘息著,面上是牧澤宇從未見過的痛苦神色。
可是在看見牧澤宇看向她時,她似乎很疑惑為什麼牧澤宇會是這樣的表情,但是卻依舊努力地衝著牧澤宇勾起了嘴角。
卻就在這個時候,以默的身子一僵,她有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
她摸到了一節細長而冰冷的東西,這令她的眼中再度充斥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