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曾知曉在自己印象中始終活潑靈動的小妹,何時竟遭受了這等委屈。
但顯然劉平荷的話還未說完。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不敢聲張,可是一直過了很久我們只等來了趙家說趙歲歡去江南療養了的訊息,便以為事情算是過去了,直到今日——」
言至此,饒是她這個不信鬼神的人都還是感到有幾分寒意。
但她也無需再說完了。
因為楚祈和趙歲桉都猜得到應當是發生了什麼。
她們瞧見了一個與趙歲歡一般無二的女子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眼前,自亂陣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楚祈的聲音透著喑啞與乾澀,幾乎是從喉頭擠出的這幾個字來。
劉平荷不敢回答,卻更不敢不回答。
半晌,她蠕動著嘴唇開口:「是……四年前的除夕。」
時間驟然與楚祈記憶裡最後的部分重合。
那靈動與他相約後綻放的笑靨,滿天飛舞的大雪,抖落的臘梅和落在雪地裡的暗紅色和孤零零的環佩。
那日,他去了。
但是去晚了。
「趙歲歡……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曾在百花宴時與珩王偶遇了一次?至於一直掛在嘴邊,當真是招人厭煩,」那神智不清的林清兒忽然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幾分魔怔,「不過是一次好運的偶遇而已,憑什麼她就能一躍成了未來的珩王妃?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不知廉恥。」
楚祈自然記得這件事情。
因為百花宴的第二日便是他母妃的忌日。
可帝王無情,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唯有他一人枯坐在宴席之外,與世隔絕。
那日,他遇到了個愛笑的小姑娘。
她握緊了他的手帶他從冰冷的地面站起,溫暖又有力。
可他只知曉他是趙家的姑娘。
「沒想到王爺還記得那日……左右不過是舉手之勞,竟教王爺記了這般久,笙笙慚愧。」那人含羞地望著自己時說的話楚祈至今都記憶猶新。
——他一直以為那人是趙笙笙。
可歲歡成為他未婚妻一事從來都與此事無關,卻成了這些人傷害她的利刃。
「……你們怎麼敢的。」楚祈身上的殺意翻湧,冷冽的眸中滿是戾氣,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洩。
饒是身為武官的趙歲桉也不得不說楚祈的動作極為乾脆利落,不過是須臾間只見幾番劍花翻飛,楚祈便收了劍。
但那磕得頭破血流的二人脖頸卻被削開,重重砸在地上,暗紅流了一地。
眼下再沒有比要了這些人的命更能讓楚祈的心緒得以平復的事情了。
想要禍不及家人,絕無可能。
就連趙歲桉都不由得感到震驚。
在他的眼中,楚祈向來是一個不知人情冷暖的平淡之人。無論他的小妹如何去捂,都捂不熱這塊石頭。
他無數次看到小妹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可當他氣得要去找父親退了這婚事時她卻又苦哈哈地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如今看來,楚祈恐怕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瞧著不在乎。
聞著這滿室的血腥味,劉平荷再難保持鎮靜,渾身抖動如篩。
楚祈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只將刀刃上的血甩淨後扔回了趙歲桉手中,二人的神色唯有在事關同一人時才會達成一致。
「唯一一個能開口說話的,別讓她死了。」
「不勞煩珩王殿下廢話,事關小妹,卑職自會慎重。」此時怒意也幾乎席捲走趙歲桉的理智。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去找父親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是否明明知道些什麼卻瞞著自己。
陡然,趙歲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