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想到什麼,一時為難起來,幾次動了動嘴唇,又覺得難以啟齒。
褚昉察覺她神色,本來等著她主動說,左等右等見妻子仍是猶猶豫豫不肯開口,只好主動問:「有事跟我說?」
陸鳶這才點頭,「等你生辰過了,我想和表哥們去一趟西域,近來百姓仇胡心重,長安的鋪子不賺錢,我們想跑一趟遠路,可能要半年時間……」
她知道他著急要孩子,卻也知道一旦有了孩子,她短期之內不能再跑很遠的商路,這次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褚昉沒有很快答覆,坐在桌案旁,燭火映照著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能看見唇線抿得很直。
陸鳶知道他不情願,他在忍耐,他很想拒絕。
他們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本就該有商有量,他是有權拒絕的。
陸鳶忖度著該怎樣說服他,想了一堆的理由,她是商隊少主,這些事該她操勞,之前表哥們已經替她分擔太多,她總要擔起應擔的責任……
「離開的具體日子,定下了麼?」沉靜之後,褚昉只是這樣問了句。
他想拒絕的,可他承諾過妻子,不會再拘束她的生意。
第92章 他的禮物 ◇
◎煙火年年,來日方長◎
褚昉甚至沒有像以前多問一句「交給別人不行麼」, 也沒有要陸鳶再費口舌說服他同意。
她是生意人,這樣的事,不會只有這一次。
他總要習慣才好。
「讓長銳帶上一隊家兵隨你去。」他只有這一個要求。
「商隊有護衛……」陸鳶想拒絕。
「我知道, 讓長銳護送, 要麼就別去。」褚昉語氣重了些,「或者我隨你去,也行。」
他目光定定的,顯然不是玩笑話。
陸鳶只好答應了,可她心裡過意不去。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遠門了。」陸鳶忽然抬起頭, 目光灼灼看著褚昉, 認真地像在對他承諾。
褚昉一愣。
燭火輕輕搖曳了幾下。
他以為這只是個開端,以後會更頻繁,可她卻說,這是最後一次。
「當真?」褚昉看著她的眼睛,問了句,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騙怕了, 他心中是歡喜的,但隱約有些惴惴不安。
陸鳶點頭,總不能叫他一味縱容自己,她也該顧慮他的意願。
出行的事說定,褚昉問了西行的具體路線, 怕萬一出了差錯,他方便追蹤,後又跟長銳親自交待了一番護送事宜。
忙罷諸事, 夜色已深, 褚昉躺在帳中久久未眠, 他們夫妻不是沒有分離過, 但以前都是他奔波,那些不可預知的危險是他來面對,這次卻要陸鳶獨自去承擔。
他擁著妻子,卻沒有什麼動作,腦子裡全是陸鳶西行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想自己方才與長銳交待時可有漏掉什麼。
忽覺腰腹上有隻小手在上下移動,時而捏捏,時而按按。
陸鳶喜歡他腹部緊實有致的線條,這他是知道的。她雖沒有說過,但每次但凡有機會,她都會盯著看,怕被他發現,還總是遮遮掩掩。
她的手像帶著火苗,很快將他點燃了。
陸鳶猝不及防被壓住了,有什麼東西抵過來。
他駕輕就熟,很快將她帶進了溫熱的潮水中,他像是一個遊刃有餘的弄潮兒,操控著或大或小的風浪,看著在風浪中不能自控的輕舟,飄飄搖搖。
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的打來,陸鳶已浸在潮水中,眼前都似生了一層水霧,看什麼都模模糊糊、搖搖晃晃的。
風浪歇時,陸鳶聽耳畔落下一句:「阿鳶,平安回來。」
像一條線,牽著她心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