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群分散,護送的家兵也得分散開來,官道上的危險只增不減,走官道實為下策。
「嫂嫂,別走官道了,我背上賀子云,咱們一起從小路走。」褚暄提議道。
陸鳶搖頭否了他的提議:「弟妹也懷著身孕,你還有稚子要照顧,而且小路崎嶇,你背上他恐怕寸步難行。」
褚暄想了想:「那多留幾個家兵跟著你們。」
陸鳶笑了笑,謝過他好意,「我不能跟隨照應你們,本來就心中有愧,只要你們照顧好自己,平安無事,我就安心了。」
「嫂嫂,你別這麼說。」褚暄嘆口氣,「要是三哥在就好了,你說誰能想到那胡賊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踏進長安來!」
大周宴安日久,自先帝朝已不修邊功,加上長期內鬥損耗,被土蕃鐵騎一舉攻破長安也在意料之中。
許是被褚暄牽動了情緒,陸鳶也禁不住想,要是褚昉在會是怎樣?
長安城破之前幾天,她還收到了褚昉的信,言他剛抓獲了一批企圖暗殺他的毛賊,還跟她抱怨賊人狡猾奸詐,差點傷了他的命根子,最後又說十分後悔沒叫陸鳶早日給他生個孩子,若是命根子不保,以後都沒機會做爹了。
想起那封長信,陸鳶不由勾了勾唇。
不知褚昉可聽說了長安的訊息,如今是否已經踏上北上歸程?
第二日天色初泛白,人群便依商定好的路線分散而去,官道上只留了陸家父女和賀家人,外加幾個商隊護衛。
陸鳶本來要賀家兄妹也從小路走,但他們堅持留下來照顧賀震。
昨日還浩浩蕩蕩的逃難隊伍,今日已人走車空,幾堆燃剩的灰燼被秋風一掃,也散了開去。
陸鳶拿賀震的長刀削了幾根一頭尖尖的竹杆,權當箭矢使用,又背上賀震繳獲來的弓,親自駕車。
陸敏之坐在女兒身旁,也拿起了長刀。
他們的力量微不足道,可在這樣關頭,退亦是死。
「爹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你若早跟著聖上跑了,也不至於拖累我們不是。」
聖上撤離時,五品以上的官員也都在親軍保護下隨行,陸敏之卻從大隊伍中脫身而去,堅持等兩個女兒收拾一番拖家帶口,和他們一起踏上避難之路。
「小沒良心!」陸敏之斜了一眼女兒,握著長刀練習砍殺姿勢。
他一介讀書人,連雞都沒殺過,握著刀手生的很。
才出發沒多久,身後便有了動靜,戰馬奔騰的聲音夾雜著金甲碰撞的聲音,一陣急過一陣席捲而來。
「爹爹,你來駕車!」
陸鳶回頭觀望情況,見身後人頭攢動,都穿著土蕃重甲。
「少主,是胡賊!」
且明顯敵眾我寡。
陸鳶四下看看地勢,見前方不遠就是一個轉彎,遂命護衛快馬加鞭轉過彎去。
借著彎道庇護,賀家小弟背著賀震下了馬車,與陸鷺一起躲進了道旁的密林裡,馬車內一空,陸鳶把父親也推下馬車,獨自駕車疾行。
「小東西,你不要命了!」陸敏之急的拍大腿,徒勞追了幾步,見小女兒還大著肚子在密林裡跋涉,只好提著刀跟進密林,帶他們找掩護的地方。
土蕃兵很快追了上來,轉過彎道見一架馬車並幾個護衛正策馬賓士,並沒深想,一刻不停地朝馬車追去。
概因車內無人,馬車在陸鳶的驅馳下跑的很快,與幾個護衛的馬兒並駕齊驅,不消多時已完全遠離了賀震幾人藏身的地方。
身後的土蕃兵還在窮追不捨,已有幾個護衛中箭倒地,有箭矢從陸鳶面前飛過,她不敢回頭,只是盯著前方一個勁兒打馬。
在又一個彎道之後,她棄車躲進了旁邊的密林,護衛也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