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她的哀求終歸是無用的,褚昉沒有幫父親,沒有幫陸家。
陸敏之嘆聲,勸道:「照卿這個人就是太剛正了,他不想以私,再說,他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很……總之,他這樣做也沒什麼好詬病的,你不必介懷。」
陸鳶冷笑了下,「爹爹,他不是以權謀私的人,那他表妹的自由身如何來的?」
陸敏之無話可辯。
「爹爹不肯讓我和離,不就是想攀附褚家的權勢麼?但經這些事,爹爹難道看不清楚,這權勢,於你,於陸家,看得見,摸不著,毫無用處麼?」
陸敏之悻悻道:「風物長宜放眼量,現下摸不著,不定以後摸不著。」
陸鳶氣極反笑,嘆了一息:「爹爹,你何苦騙自己?安國公對你的態度還不夠明瞭麼,一定要他當眾駁你的面子,你才願意承認他一直在記恨你嗎?」
「那也怨你,你要是早日給照卿生個孩子,他不認我這個岳丈,孩子還能不認我這個外祖嗎?」陸敏之斂眉道。
陸鳶默了會兒,抿抿唇,似是不願提起什麼事,考量片刻後,終於說道:「爹爹,你可曾想過,是安國公不想讓我為他生孩子。」
「什麼?」陸敏之驚訝出聲。
「你沒聽錯,他不想讓我為他生孩子,不想褚家的嫡長子出自陸氏女,他怕的是什麼,爹爹不清楚麼?」
陸鳶看向父親,「他怕你拿外孫要挾他,也怕這個流著陸家血脈的孩子,染上你的卑劣!」
「你住口!」陸敏之氣得渾身發抖,猩紅著眼沖女兒嘶吼。
「你騙人!你哥哥明明說,照卿他怕你想不開,因為子嗣一事鬱結於心,讓你來孃家寬心調養,他怎麼會不想讓你生孩子!是你自己不願意,你是不是還想著……」
「爹爹!」陸鳶把父親將要脫口而出的名字橫空阻斷。
「不要牽扯他,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陸敏之頓了下,仍是大聲嚷道:「就算與他沒關係,那你說說,照卿果真不想讓你生孩子,為何要費心給你治病調養,甚至怕你想不開,準你回孃家將養?」
陸鳶顰眉,難掩不耐:「說來說去,你就是罔顧女兒幸福,不准我和離歸家了?」
陸敏之略一思量,好聲說:「褚家門高非偶,哪容得你說和離就和離,你讓褚家的面子往哪兒擱?」
「褚家老夫人和安國公都已同意了,只要你不上門鬧,這事不難辦。」陸鳶冷道。
陸敏之神色一僵,「同意了?」
「安國公親口說的,只要你不纏鬧,他會放我歸家。」
陸鳶見父親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也緩和下來,說:「爹爹,我此時歸家,還能賣褚家一個人情,或許安國公感念我任勞任怨三年,不會再記恨你,記恨陸家,與其讓我和安國公做一對怨偶,時時提醒他當年的算計,不如一別兩寬,成全他和那位表姑娘。」
陸敏之沉默良久,忽然懨懨冷笑兩聲,「阿鳶,我要是死不鬆口,你打算怎麼做?打算讓我失信於聖上,免我的官,治我的罪?」
「爹爹若決意以死相逼,免官治罪又怕什麼?爹爹死都不讓我歸家,還會在乎免官治罪嗎?」陸鳶冷漠道。
陸敏之頹喪地冷笑,連連搖頭:「真是我的親女兒啊,算計到她爹頭上了……」
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有朝一日會軟硬兼施算計於他,只為了和離歸家。
陸鳶看著父親,沒有說話。三年前的教訓讓她明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三年前,她若是早早察覺父親動了算計之心,早有準備,何至於如此被動?
「罷了,三年了,你捂不熱照卿,照卿亦留不住你,隨你們吧,我老了,管不動了,你放心,我不會再去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