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藥方給我,我讓人製成藥丸給你送過來,不經褚家人的手。」
陸鳶知道兄長向來謹慎,只好讓青棠寫了一份藥方給他。兄妹又說了會兒話,褚昉回來了,邀兄長去了璋和院,只留陸鷺陪著姐姐。
陸鳶便問起她與賀震的事。
陸鷺說道:「姐姐你別管了,他已經答應我,婚期前若能默寫下來《竹書紀》,我才嫁他,若不能,他就主動退婚。」
陸鳶一怔,霎時明白褚昉讓她譯書的用意所在,沒想到褚昉也是受人所託,竟會幫屬下做這種事。
陸鳶把譯書一事說與陸鷺,「你這招行不通了,那《竹書紀》古今對照本怕是已經到了賀左衛手裡,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背了一半了。」
陸鷺假意嗔怪道:「姐姐,你莫不是被那賀小將一句『長姐』給收買了,故意幫他的。」
陸鳶點著她額頭笑,「他若是品行端正,我還真要幫他,把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東西早點嫁出去!」
陸鷺按下姐姐的手,貼她更近了些,悄悄掏出一封信,小聲道:「元諾哥哥知道你生病,很擔心,託我帶給你一封信。」
陸鳶面色大變,卻是急忙接過信塞在暖榻褥子下,低聲訓斥道:「阿鷺,你怎麼做這樣的糊塗事!以後再不能如此!」
她知道這兩年來他們都沒有忘記彼此,可週元諾做事向來有分寸,從未再約見她或者私自遞信,這次竟犯了糊塗,託妹妹帶信到國公府,他就不怕……
陸鷺明白姐姐擔心什麼,委屈道:「元諾哥哥也是擔心你啊,他去找我時看著很憔悴。」
「總之,以後不可再做這種事,一旦事發,陸家和周家都沒有活路。」陸鳶厲聲命令道。
姐妹倆又說了會兒話,陸徹在褚昉的陪同下折回蘭頤院。
陸鷺向來不喜褚昉,自他進來就不怎麼說話了,房中氣氛頓時沉靜下來。
陸徹與褚昉對視一眼,溫聲交待妹妹道:「你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等過了年關,我來接你回去住上一段日子。」
陸鳶訝異地看向褚昉,好奇二人說了什麼,兄長竟當著褚昉面說出接她回家這種話。
陸徹補充道:「國公爺已經答應了。」
說完這些,兄妹又寒暄幾句便告辭離開,褚昉竟親自送陸家兄妹出門。
陸鳶詫異地看著褚昉出門,抓起藏在褥子下的信,本是要直接丟進爐子裡燒掉,想了想,終是沒忍住拆開看了下,一目十行地看完,趕在褚昉回來前扔進了爐子,親眼看著它燒成灰燼。
褚昉折返時,看到陸鳶站在暖爐前發呆。
「冷嗎?」褚昉走近問,順手扯過她小手握在手中,察覺一陣涼意。
陸鳶撤回手,給他倒茶喝,莞爾道:「不冷,我就是這體質,手腳總是要涼些。」
倒完茶,陸鳶在褚昉對面的榻上坐下,兩人各捧一盞茶,中間隔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小茶案,各自喝著茶,相對無話。
陸鳶看似沒往褚昉那邊看,卻總能在他茶將見底時及時添滿。
坐了會兒,陸鳶感激道:「多謝國公爺。」
她在謝什麼,褚昉心裡清清楚楚,謝他肯打破不與陸家打交道的原則,準許兄長上門看她,也謝他對兄長和妹妹還算以禮相待。
但這些值得她感恩戴德、千恩萬謝麼?
褚昉不想給以任何回應,像對待她往日千千萬萬次的恩謝一樣。
他只是喝著茶,俊朗的五官勾勒出冷淡而高貴的線條,這樣的容色名動京城,令無數人回眸側目,但眼前女子好似從未多看一眼。
大約覺得喝茶太過單調,褚昉命書韻去璋和院拿了幾卷書過來,他坐在旁側翻看起來,竟一時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