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允許,馮仙悅特想將她與唐錦心相識的十多年點滴,化作故事,向世人娓娓道來。
因為,她的糖糖,值得更多的喜愛與溫柔以待。
怎奈命薄如紙,終歸是來不及了......
她情緒忽然變得低落,面色更顯憔悴,夏淺煜眉頭輕皺,眼底閃過一抹憂慮,心裡糾結著是繼續聊聊唐錦心小時候的事,還是起身離開,讓她好好休息。
他拿不準主意之際,馮仙悅淺抿了一口蜂蜜水,開口道:“雖然糖糖那時候性子古怪,但我發現她總愛發呆,幹啥都是一個人,挺可憐的。也不知道我當時哪裡來的膽量,竟萌生出要和她做朋友的想法,於是我不停地對她好,分享零食,一起上廁所,替她解圍...你再猜猜,我單向奔赴多久,她才對我態度好點?”
夏淺煜想想,再一次答道:“一個月。”
“一個月只夠讓她正眼瞧我。”馮仙悅不禁有些佩服小學時期的自己,為了拿下唐錦心,可謂是四處碰壁,且毅力驚人,但好在,一切值得。
“我花了大半個學期外加一個寒假,才和糖糖走到勉強算作朋友的階段。真正關係好,是六年級第一學期,那天是週五,大掃除結束,她破天荒沒回家,而是坐在教室裡刷卷子,我問她怎麼了,她只說想靜靜,怕惹她生厭,加上我要去醫院複查,便沒留下來陪她。”
停頓幾秒,又喝了點蜂蜜水潤潤喉,馮仙悅繼續道:“我剛到家,外面就下起了大暴雨,電閃雷鳴,天色黑沉沉的,可嚇人了。想著糖糖沒帶傘,穿得又薄,淋雨走回家肯定會感冒,我撒了個小謊穩住我爸後,便偷偷拿上外套和傘去到學校。”
那把連線了她們友誼的傘,一直被唐錦心珍藏著,馮仙悅也是今年去禧雲過年時偶然間發現。
論愛人,論長情,論心思細膩,她的糖糖無人能及!
“學校停電,我們教室又在三樓最角落,黑漆漆的,我出門太著急,手機也沒帶,若不是擔心糖糖,以我膽小的性子,一定拔腿就跑...我大聲喊著糖糖名字,一直到推開教室門都沒收著回應,剛想著是不是錯過了,卻在閃電帶來亮光的一瞬,瞧見了躲在木桌底下渾身發抖的糖糖。”
聽及此,夏淺煜忍不住打斷道:“錦心怕打雷嗎?”
馮仙悅眸色黯淡,語氣悵然,“她怕的不是打雷,是不小心碰翻的,紅得跟血一樣的紅墨水,是赫然出現在桌箱裡的蛋糕和禮物。糖糖的生日,也是,是鄭柔的忌日。鄭柔,一個死了也不安寧的女人,無論糖糖在哪兒,生日當天都會收到她精心準備的合影、皇冠、手鐲等物件,她就是存心不想讓糖糖好受,她不配為人母,不配!”
難怪去年唐錦心生日,表現得那麼地反常。
心臟處隱隱作疼,夏淺煜沉著臉,問:“以錦心舅舅們的實力,查清是誰幫忙應該不難吧?”
話落,他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幫鄭阿姨的是舅舅們?”
“算是吧!反正從那年往後,糖糖都默默受著,不鬧,不問。”馮仙悅睫毛一顫,黃豆般大小的淚珠成顆滴落,“躲在角落,神情痛苦,握著水果刀衝空氣亂砍,手上臉上全是血,眼睛裡含著淚嘴角卻帶笑,那樣的糖糖,我見過一次就夠了...夏淺煜,今年,明年,未來的許多許多年,都拜託你空出時間陪陪她,千萬別留她一個人撫傷自愈。”
夏淺煜鄭重諾好,並遞上紙巾。
馮仙悅接過,擦擦臉頰上的淚,又擤了擤鼻涕,“我用那一晚的陪伴,要挾糖糖守護我至今,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並沒有。馮仙悅,謝謝你,謝謝你勇敢地拉了錦心一把。”夏淺煜認真道。
“所以,夏總也覺得我是糖糖的救贖嗎?”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