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朝中陳瑤姬根基不穩,張太后刻意留在了宮中為她坐鎮。
所幸先前祭天大典為陳瑤姬累積了一定的基礎,故而她暗中運作起來,倒也還算順利輕鬆。
這日她剛出了勤政殿的門,便瞥見了張太后人坐在院中,似是在賞著庭院中的落花。
陳瑤姬心念微動,下意識便抬了腳,走了過去。
眼下天氣有些涼了,張太后身上披著一件薄披風,回頭正與陳瑤姬對上了。
她抬了手沖人招了招,陳瑤姬抿了抿唇,在張太后身邊坐下了。
「太后娘娘。」
張太后見了她,笑得也是十分慈祥,捉過了人的手來,握在了手裡,「好孩子,辛苦了。」
穆錚不在自己身邊,猛然聽得張太后說上這麼一句,讓陳瑤姬不由自主便紅了眼眶。
她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
張太后知她辛苦,跟著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皇走時,我猶記得也是這樣的時節。」
陳瑤姬聞聲抬了頭,一朵海棠花簌簌落下,正掉在了桌上。
她將花撿了起來,捏在手中,看向了張太后。
只見人正沖自己笑著,說道,「孩子,帝王之路十分辛苦,我知你近些天來實在是累的緊了。」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話從張太后口中說出來,直讓陳瑤姬手上動作頓了頓,剛捉在手中的海棠就這麼又落了下去。
「孩子,皇上他……大抵是挺不過了。」
在陳瑤姬面前,幾乎沒有人敢提起陳帝即將命不久矣之事,眼下張太后這話說出來,無疑是將這塊遮羞布狠狠扯了下來。
陳瑤姬捏緊了手指,跟著便垂了頭,「可是……」
張太后嘆了一口氣,說道,「眼下皇帝只剩下了你一個孩子,外戚中的子女多非良木。」
「現在你身上有皇帝親筆寫下的詔書,這皇位你不坐上,更待何人?」
「我……皇祖母,我……」
陳瑤姬愣了半晌,這才有些頹廢地抓緊了頭髮,嘆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若是這皇位我一不小心,將陳國……」
這話一說出口,便見張太后笑了,「孩子,你不是還有世子殿下嗎?」
「穆錚?」
陳瑤姬愣了愣神,猛地抬了眼。
張太后見她如此,眼中笑意更甚,點了點頭,「是啊,穆錚。」
這話剛一落下,一陣秋風吹過,恰巧又吹落了一地的落花。
而遙遙從遠處也跟著走來了一身影。
陳瑤姬放眼望去,那人正是穆錚。
眼下兩人都到齊了,張太后夠了唇角,頗有些欣慰地笑道,「有穆錚在你身側輔佐,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這一路走過來,你披荊斬棘,顧家也已是強弩之末。」
「孩子,這是你的天下啊。」
張太后將話說到了這處,便將此地留給了兩人,獨自離開了。
她點到為止,不願多說,只希望陳瑤姬能自己想想。
陳瑤姬抬眼望去,眼見著穆錚同自己越走越近,最終在自己對面坐下了。
她臉上帶了些苦笑,說道,「先前答應你成親後便與你回慶國去,現在看來只怕是有些困難了。」
穆錚手中拎了一壺溫好了的酒,取了酒杯來給陳瑤姬倒上了一盞,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不怨我?」陳瑤姬。
「慶帝是有多大的面子,要讓一國女帝親自去見他?」
穆錚這話一說出口,陳瑤姬便愣在了原地。
她滿臉驚愕,抬眼直勾勾盯著穆錚瞧。
那人正勾唇看著她,抬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