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過去。」
安靜寫完神秘學6級知識靠後部分的最後段落,陸離蓋起筆帽,將墨水瓶和鋼筆壓在羊皮紙上等待吹乾,向外走去。
呼——
隨房門開啟,吹過木屋的微風掀開窗簾,壓在羊皮紙上的鋼筆骨碌滾動,撞在墨水瓶瓶身停下。隨著身影離開,房門閉合,窗簾落回,小屋重歸平靜。
沼澤之母在支起的摺疊圓桌旁等待,豎起陽傘的女僕正在為圓桌鋪上碎花餐布,放置餐具。
「可以借用一下汝之壁爐嗎?」沼澤之母說,祂帶來的咖啡壺不再滾燙了。
「可以。」
沼澤之母讓拘謹地女僕進入陸離木屋,然後對陸離說:「吾喜歡她們,雖青澀與笨手笨腳,但讓吾想起曾與吾一同長大的女僕。領主閣下,可否將她們割愛於吾?」
「只要她們自願,完全自願。」
儘管作為光明之地領主,但陸離不想強迫任何一位居民。
沼澤之母像是王公大臣閒暇聚會般換了新的話題,聊起湖心島:「陸離閣下,汝的花園尚需迎接客人的佈置,不能總是讓客人準備這些。」
「我會叫人準備的。」
等到另一名女僕放好摺椅,陸離在沼澤之母對面坐下。這一幕有些尷尬:陸離比沼澤之母低矮一半,遠處眺望輪廓就像母親帶著孩子在下午茶。
然後沼澤之母又說起約瑟夫莊園:「汝提供的住處吾很滿意,除了不如吾的城堡威嚴遼闊外。」
「你在暗影森林築起了城堡?」
「……吾還是羅蘭公主時,領主閣下。」片刻安靜後沼澤之母說。
女僕帶著燒沸的咖啡壺來到傘下,將升騰香氣的咖啡倒進茶杯。
「吾更喜歡茶,但在外面已經很難尋到了……」
只有光明之地還有種植的可能,但這類奢侈品只在人類群體裡值錢,怪異並不喜歡,栽種意義不大。
「領主閣下,可否為吾提供些許茶樹種在莊園栽下?」
「可以。」
隨後沼澤之母的話題圍繞莊園進行,看得出祂喜歡那裡,即使清理灰塵和陳舊也沒抹滅這種喜悅。當話題漸漸結束,交談又落在廣場學習的居民身上。
瑪瑙湖營地居民文盲率嚴重,識字率不足8%,如果不算能寫自己名字的則只剩2%,這是黑暗時代人類的普遍現狀。
談起休息日,沼澤之母讚許而不贊成陸離的做法:「汝是位憐憫子民的領主。但在敵人環繞的危險國度,對子民的仁慈等於殘忍。」
亡國之女的她對此深有體會。如果聖馬克公國當初執行稅收與徵兵更嚴格的苛政,也許國民能撐到救援到來,撐到艾倫王國支撐不住。
但陸離的眼光比祂更遠。不在時間,而是維度。
「人們不能永遠住在豬圈般的棚屋,人們不能永遠自由散漫下去,人們不能永遠做同一件事。」
陸離知曉,人心永遠得不到滿足。
人們在危險世界覓食,當不再為食物憂愁他們將重視安全,當擁有安全溫暖的住所他們開始渴望慾望與情感的宣洩,當情感慾望不再滿足,他們又會去尋求認同與理想。
人類的外表通常在成年後不再變化,但內在猶如樹的年輪,無時無刻不再變化。
以及同樣重要的一點:光明之地的勞動力已經過剩了。
即使將每天工作的一半時間變成學習,餘下工作也不再像前幾個月那樣忙碌不停。第六批居民還未到來的情況下,營地已經在建造第七批居民的棚屋——營地不需要那麼多房屋,也沒有那麼多的活給他們去做。唯一有建造需求的扭曲與藤蔓教會只會自己建造,陸離又對奇觀一類建築不感興趣。
而即將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