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兩眼瞪的如牛眼一般,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阿琮站在原處,一張小臉煞白,眼眶已紅了,十分楚楚可憐,奈何道士並不懂憐香惜玉,桃木劍的劍尖已抵著了阿琮的眉間:「大膽妖孽!」
一時間眾人都愣住了。
王嬸沒命似地衝上去,手腳並用地去推開道士:「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們阿琮溫柔賢良,什麼妖孽!」
就連方才那幾個意興盎然的大漢也都沒動了,有個低聲道:「趙家小夫人性子是很好的,我媳婦坐月子時,還送過湯來。」
另一人道:「上回中秋節,她自個兒做了月餅,稍有來往的都拿到了。若是妖怪,哪來的閒情逸緻做月餅,早將我們都殺了。」
張道士一時間受到諸多質疑,但他並不著急,仍是道:「各位聽我說,這女人妖氣極重,但修為大概並不高,我可輕易將她收了!」
阿琮的聲音略有些打顫:「我,我不是妖怪。」
趙鈞吃力地推著木輪椅擋在阿琮面前,也道:「這位道長,你一定有哪裡弄錯了。阿琮絕不可能是什麼妖孽。」
那張道士一手抵住王嬸的攻擊,掃了眾人一圈,道:「我說她是妖孽,這絕不會錯,你們既然不信我,只需我做法便是!給我備上黑狗血,三炷香,一盆清水,我不以利刃傷她,也不靠近她,若她當真是人,不會有任何不妥!」
他這麼一說,其他村人就立刻同意了,有幾個轉身就跑去準備狗血。橫豎這溫柔秀美的趙小夫人最多不過狗血淋一身,洗個澡便是了,但村裡人卻可因此落得個安心,那是大大的穩賺不賠。
群情難卻,這狗血阿琮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趙鈞回頭看了一眼阿琮,輕輕嘆了一聲:「委屈你了。」
阿琮臉依舊發白,她咬著唇,一言不發。
王嬸倒是非常護著這兒媳婦,還在吼著村裡人不地道,平日吃阿琮做的小食時不懷疑她是妖怪,拿阿琮做的小物件時不懷疑她是妖怪,這不知哪裡來的妖道胡言亂語一番,就信了阿琮是個妖怪。
張道士老神在在,胸有成竹:「這位大嬸,我是替你與你兒子行好事,你如今要趕我出去,一會兒她現出原形,你就得謝謝我了。」
那邊王嬸操起掃把:「謝你個死人頭啊!滾出去!滾出去!」
君揚看了那邊兩眼,揉揉眉心,嫌棄萬分:「很吵。」
我道:「她在經受考驗,我們在吃她婆婆做的晚飯,會不會不大好?」
君揚夾了口菜,道:「你去護著她便是。」
我搖搖頭,十分尷尬。本妖道行低下,那黑狗血對我也有效,實在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君揚撫了撫我頭髮:「靜觀其變。」
實際上他看也沒看過那邊,也不曉得是哪裡來的靜觀。
道士到底沒滾出去,畢竟人多力大,一群人在院子裡插好三支香,擺了一大盆黑狗血和清水,只待好戲登場。
王嬸咬著牙,跑著要去踢翻那盆黑狗血,決不讓自己家兒媳受辱,剛跑到跟前,就被兩個手勁更大的婦人拉住了:「王嬸,萬一阿琮她真是什麼妖孽呢……」
王嬸漲紅了臉:「是妖還是人,這大半年難道我分不清?!」
她身後一個婦人忽然道:「對,半年。」
另一婦人心領神會:「阿琮是半年前嫁來坂煌村趙家的,那吃人的妖孽,也是半年前出現的。」
所有人此刻都覺得線索對上了,只待一盆狗血淋頭,來個證據確鑿。
那道士也不囉嗦,一通作法後,操起那盆狗血便往阿琮頭上潑去。
原本坐在一旁輪椅上的趙鈞,居然在這種時刻扶著扶手,忽然站了起來,原本佝僂的男人,忽像一座山一樣,護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