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這個……」光點組成的人像偏了偏頭,顯然在徵詢意見……或者,命令。
匆忙製作的通訊水晶無法傳遞使用者之外的影像,但德拉科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我那位好舅舅找我什麼事?」
「咳咳,」維克多神情不太自然,「今天有隻花褐色的貓頭鷹會到霍格沃茨,你記得收一下。」
這個「收一下」的意思等同於在茫茫鷹群之中尋到這隻沒有特點的貓頭鷹,再搶奪它運送的包裹——梅利弗倫當然足夠謹慎,所以這件東西一定非常重要。德拉科瞭然地笑了笑,語氣卻仍是沒骨頭似的懶散:「怎麼,那包裹比鄧布利多的邀請還重要?」
之所以沒立即回應鄧布利多的邀請,一是因為襲擊剛剛發生,他們估計什麼都沒調查出來,二則是他的確很忙,這幾天他一直在努力說服國際鍊金師協會,其中牽涉的交易與妥協、承諾與謊言耗費了他大量心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關鍵咒語他必須儘快掌握。
「你會需要它的。」維克多瞳孔微微放大,似乎被接下來的話震住了,「格林德沃『死兩次』的秘密,你不會不想知道。」格林德沃絕不會讓自己毫無尊嚴的死在伏地魔手裡,但他擺在紐蒙嘉德的那句軀殼,卻極大程度地阻礙了伏地魔追尋老魔杖的程序。
德拉科挑起一根長而尖細的眉毛,像是一柄鋒利的刀蓄勢待發。
「不錯的籌碼。」他凝視著那虛幻的影像,眼眸中倒影的光芒彷彿裁剪冰湖一隅的反照,隱隱生出攝人的氣度,「不愧是擅長兩頭下注的梅利弗倫,永遠有著驚世駭俗的洞察力。」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雖然我從不指望一個鬆散的團體能保守秘密,但你知曉的速度實在令我驚訝……我可以將其視為警告嗎?」
維克多還處於震驚之中,對他的話也是一知半解,然而德拉科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太過危險,把他心底的好奇按得死死的,半個問號都冒不出來。
「行吧,」德拉科收斂了笑容,視線迴轉到書本上,「至少我不忠誠的盟友足夠敏銳,是不是?」
刺耳的指責聲被不知放在何處的通訊器忠實地傳到遙遠的彼端,維克多那邊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接話道:「神秘人在魔法部的動作是陽謀……儘管不知道你要如何把握那微不足道的勝機,但我們都會配合你。」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卓越的領袖魅力?」德拉科仍盯著幾分鐘前的那一頁,好像遲遲無法理解這段文字。
「不然還是那位鄧布利多的繼任者……打著血脈無用的旗號,最後企圖憑藉的卻是伊格諾圖斯的血脈力量。」維克多嘴角抽了抽,他鸚鵡學舌的說話方式全然體現不了那位現任「聖者」實際控制者的氣勢,無奈讓他們那方矮了一頭。
「旗號也只是旗號而已。」
德拉科笑了笑,由於正對著影像的光芒,他長而濃密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了一圈深重的陰影,顯得那個笑容格外諷刺,「就像我不能對你們抱有任何實質性的期望一樣。」
「但互惠的合作遠比一時的幫助更加穩固。」
「也對,」德拉科點頭,「我沒意見了。」
維克多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又在下一秒變為了遲疑,他還沒忘記上次他倆真正意義上交談時鬧的不愉快,更拿不準他目前的心態。
「你們這麼悠閒的麼,」德拉科隨口問道,「改換門庭任何時候都不是件輕鬆的事吧?」
「您問我啊?」維克多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睜大了眼睛說,「我就一小嘍囉,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誰又不是呢?」德拉科壓低了聲音,像是突然想起了好不容易睡著的鄒吾,「我原本以為我們是朋友。」
維克多心虛地撇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