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了魔杖,因為腦海里跳出了盧修斯曾經的警告:來莊園的不一定都是朋友,卻很容易變成敵人。
「是我。」一個深沉的聲音說道,令他感到分外熟悉。
那身影主動點亮了魔杖,明亮的光線立刻充滿了這裡的小花園,花園中心那座精緻的噴泉反射出了潔白的光,但遠不及來者那光禿禿的頭頂耀眼。
「哦,是你啊,費米叔叔,」德拉科居高臨下地打了聲招呼,「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下方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挺闊的燕尾服,圓滾滾的肚子上,寶石藍的絲絨繃得緊緊的,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你還記得我?」
德拉科頓覺不妙,要是沒有上回偷聽盧修斯的書房談話,自己肯定不記得他。
「那是當然,」他立刻裝出傲慢的樣子,「不過我可沒有什麼能招待你的,你跑這來幹嘛?」
弗米爾卻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水面,能看到幾個不規則的黑點沉在噴泉裡:「那水底下是什麼?」他將魔杖挨近了水面,依稀能辨認出是幾枚錢幣,「維多利亞……突尼西亞……還有迦太基的硬幣……你扔的?這是在做什麼?」
「我投著玩兒不行麼?」德拉科只盼望他快些走。
「脾氣倒不小。」弗米爾竟然毫不介意,手中的魔杖舉得更高了。他四下掃視了一圈,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不錯,金燦燦的硬幣,在陽光底下飛起來應該很好看。」
「嗯?」德拉科目光閃了閃,「撒幣好看嗎?你是不是有……咳咳……」他瞧見手執蛇杖的盧修斯正往這邊走來,迅速改口道,「要不下次噴泉開的時候你再來?要知道,它們被水柱裹挾著飛起來的時候,就像——」
德拉科語調微微揚起,弗米爾扭頭一望,瞭然地笑了笑。
「——就能讓我發現你們當中哪些是識貨的窮鬼啦。」
他傲慢地哼了一聲,轉身進房間了。
弗米爾哈哈一笑,迎上了盧修斯,說道:「好啊你,盧修斯,這就是你天天掛在嘴邊嫌棄的傻兒子?」
「弗米爾?」
隔著一道低矮的籬牆,盧修斯抬眸掃了一眼三樓連窗簾都拉上了的露臺,下意識地皺起了眉毛。
「你還別說,」弗米爾打趣道,「你兒子比你可強多了,記性好,腦子活,也就你整天對人家挑三揀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炫耀。」
「你們談過了?」盧修斯似乎有些意外。
「不然我倆幹杵這兒大眼瞪小眼啊?」弗米爾笑罵了一句,轉而問道,「你家噴泉怎麼開?」
「簡單,」盧修斯看向他,「不過我剛剛看見維克多往這裡來了,你確定要杵在我兒子的房間底下看什麼噴泉表演?」
「嗨呀,他怎麼來了……」
「祝你好運。」
盧修斯拍了拍弗米爾的肩膀,最後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露臺,就邁著彷彿國王巡視領地般的步伐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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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34修。
第7章 7返校途中
九月一日,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上深紅的列車噴著濃煙,密集的雨滴不斷地敲打在車窗上,再順著玻璃淌下,濕漉漉的水汽被列車門窗牢牢地隔絕在外,鋪著地毯的車廂內部乾燥而舒適。
德拉科撐著下巴靠窗坐著,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腦海里思索著自己這幾天有沒有什麼露餡的地方。
不會真是昨晚上那句失誤吧?他不確定地想著,盧修斯早上送他的時候表情很不好,全程都對他愛答不理的,像是在醞釀什麼可怕的家庭作業!
見鬼哦,德拉科好想罵人,他昨晚上守到凌晨一點,就為了撿回他偷偷藏在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