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意在之前沈一星上班的那家酒吧附近, 那裡距離公寓開車得半小時。
白言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見顧遠意人。最後索性縮排了沙發裡,休息一會兒。反正都要死了,怎麼舒服怎麼來。
白言疲憊不堪, 身體各處的疼痛讓他更覺得累,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乾脆閉上了眼睛, 睡覺。
顧遠意火急火燎趕回來看見的便是,他的小星好似往常一樣,在他加班的夜晚裡等他,最後在沙發上等得睡著了。
顧遠意輕輕帶上門, 湊近後, 他被屋子裡的痕跡拉回了現實。而躺在沙發閉著眼的小星也終於不是往常一樣的夢中帶笑了。
他一張清秀的臉上浮現著不正常的紅色,眉頭也是緊緊皺著,嘴唇也是發紅。顧遠意看見了他一頭黑髮上未乾的水漬。
這很顯然, 小星發燒了。不過才一個多小時, 怎麼會發燒?難道他之前就已經有低燒的症狀了嗎?
顧遠意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只是沉默著給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給他後面的傷口上了藥, 打了消炎針,也打了退燒針。
打針的時候, 顧遠意的手是抖的。多可笑啊, 做醫生這麼久, 他竟然打兩支普通的藥劑會手抖。眼睛也很痛, 像是有人撒了一把辣椒,火辣辣的疼。
顧遠意帶著睡熟的白言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休息。將他抱上床後,顧遠意就在床邊守了一夜。
這夜特別的長,也特別的靜。房間自身帶來的壓抑使得顧遠意壓下的怒火和煩躁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的腦子很亂,一遍又一遍回放著那一個月裡的噩夢。夢裡的小星放浪,淫/亂,虛榮又虛偽。而這樣的小星,在幾個小時前,由一個現實中的人擺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小星和那些男人曖昧地笑著,雖不至於露骨,但是想做什麼卻一目瞭然。
好煩!真的好煩!夢和現實,他快要分不清了。
白言醒的時候,看了一眼周圍,是個陌生的房間。沒什麼特別,又好像有哪裡有些奇怪。
再然後,他看見了坐在床邊的顧遠意。那人也看著他,眼中情緒複雜,白言讀懂了大半,是懊惱和憤怒。本來兩種情緒旗鼓相當,也不知道顧遠意又想到了什麼,最後憤怒壓過了懊惱。
白言睡了一覺後,心情平靜了很多,於是,他還能扯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又莫名其妙地開口問道:“昨晚你爽了嗎?”
顧遠意顯然也沒有想到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愣了愣,臉色難看,深深皺著眉,如實回答:“很痛。”
白言又笑了笑,回了他一個“所以你是有病嗎?”的眼神。
顧遠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顧遠意看著白言,白言卻開始仔細打量這間屋子。他總算知道哪裡奇怪了,沒有窗戶,只有天花頂牆角邊的通風口。
這是暗室,是顧遠意將沈一星關起來等死的暗室。
白言本以為自己會接受這結局,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真不甘心,就這樣死!
“怎麼?沒話對我說嗎?”白言勾了勾嘴角,略有些嘲諷。
顧遠意囁嚅著嘴唇,卻沒說出一個字,仍然深深皺著眉,看著他。
“顧先生,這是什麼地方?看構造,像是一間看不見陽光的暗室。所以,”白言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顧先生是打算把我關在這裡,讓我等死?”
顧遠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白言並不確定那代表著什麼。
然後,他聽見顧遠意咬牙切齒道:“沒有,我沒這樣想過。”
白言下半句“要不直接一點殺了我就好了”被哽在喉嚨上,不上不下,疼得難受。
是嗎……沒這樣想過。所以只是在氣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