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玉也並不遮掩他想要為皇帝選人的意圖,早已央告了櫻紅、穆雪衣等人,請她們抬手通融。
櫻紅等人當成笑話講給皇帝聽。
穆明珠也就一笑,道:「他若問起,你們知道的便照實告訴他。朕倒要看看他能選出什麼人來。」當初靜玉在襄陽,用人還算有一套,不知那好眼光是一時靈光,還是真有能耐。
況且靜玉這人她是太瞭解了,專愛往風花雪月的事情上下功夫。她若是一本正經拒絕了,靜玉當面答應,私下還不知道會理解成什麼樣,說不定能辦出叫人哭笑不得的事兒來。只有讓他自己去碰壁,次數多了,他才能慢慢醒過來,放棄這條他心中的通天大道,安下心來辦實事兒,不辜負他那過分聰明的頭腦。
這日午間,皇帝在思政殿偏殿歇了片刻,睡著了。
穆雪衣便往後面來,要靜玉等人暫且停了,莫要驚擾了陛下安睡。
靜玉忙命眾工匠停手。他因為做事的地點離皇帝太近,所以不好偷懶懈怠,自己也抓了兩手泥,以備皇帝忽然出現,好表現他也是認真出了力的。此時見了穆雪衣,他忙拿茶水打濕帕子,擦乾淨手,低聲笑道:「雪衣女官快來,喝盞熱茶再走不遲。」
穆雪衣知道靜玉必然有所求,便走過去,不知他要問什麼,回頭倒又是一樁趣事講給陛下聽。
她坐下來,笑道:「我喝了你的熱茶,可沒什麼好東西能給你。」
「您真是愛開玩笑。我豈敢要您的東西呢?」靜玉變通很快,也不拿她當揚州那個小侍女了,親手奉上熱茶,目光往前面的思政殿飄去,低聲道:「今日我從前邊過,見有一位錦服貌美的郎君入殿,看著有些眼生,他又未穿官袍,我竟認不得是哪位新貴大人。還請姐姐教我,免得我來日衝撞了貴人。」
穆雪衣聽到他形容那人是「貌美郎君」,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想到陛下交待的話,據實笑道:「也難怪你不認識,那孟郎君原不是朝中的官員。」
「孟郎君?」
「正是。從前那孟郎君的祖父資助了太
祖,如今孟郎君又資助了陛下。」
「這麼說來,那孟郎君是個富商?」靜玉不曾聽說哪個闊綽的世家姓孟,想到那孟郎君的姿容風采,乃至於在思政殿中停留的時間長度,暗暗在心中給他記上了一筆。
孟非白在成功助梁國太后賀蘭氏攜新君離開冀州後,便南下來到了洛陽。
穆明珠信件往來之時,已經向他透露過要遷都洛陽的念頭。
大的戰事結束之後,穆明珠便召他旬月入宮一次,透過他的關係網佈局瞭解梁國更細節的動向,也瞭解腳下洛陽城中的世情百態,偶爾也會談一些佛家玄學的道理。
靜玉雖然在揚州就跟隨了穆明珠,但那時候穆明珠與孟非白的來往更隱秘,是以靜玉不曾認識孟非白,也許見過、這麼多年下來也忘記了。
穆雪衣見靜玉陷入沉思,喝了半盞熱茶,起身道:「我前頭還有政務未理完,等會兒陛下醒了要看的。」便要離開。
「姐姐且慢。」靜玉笑道:「再問您一事——您看那曾資助陛下的孟郎君,跟如今宮中的左中郎將秦燕,若要在陛下心中分個上下,誰上,誰下呢?」
不得不說,靜玉在捕捉與皇帝有關的人物關係上面還是很下功夫的。
一位是從揚州時期就鼎力支援陛下的富商,一位卻是不久前才捨命相救的扈從,兩人俱是風華正茂,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高低,旁人又如何揣摩?
穆雪衣原本還存了跟靜玉逗樂的心,此時見他認真,倒是有些過意不去,誠心實意道:「其實你呀,不該往這些事兒上下功夫。以我在陛下身邊這些年之所見,陛下並不是非得要三宮六院才足願的那等人。政務如此繁重,陛下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