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哪裡做錯了?
相比於王氏的難受,正院的阮氏母子三人卻是鬆了口氣,只是在得知賀紹廷身上的傷的來由後,縱然是素來好性情的阮氏也氣紅了臉。
許筠瑤抿了抿唇,眼眸微閃。
本宮果然沒有看錯,大房那唐柏年便沒有安好心。倒是沒有想到老匹夫竟然攤上了這麼一個兄弟,真是讓人好生唏噓。
她暗暗觀察著賀紹廷,自然也沒有錯過他臉上根本掩飾不住的忿恨。本以為他是惱恨唐柏年逼迫於他害他受傷,卻發現當馬捕頭提到鎮遠將軍時,賀紹廷眼中的恨意便又深了幾分。
她若有所思地捏著手中那塊還沒有啃完的白糖糕,完全沒有意識到那白糖糕被她捏成了碎渣,更沒有留意到周哥兒那心疼的眼神。
“這個還給你。”片刻之後,賀紹廷自覺心裡的憤怒平息了不少,遂將一直藏在懷裡的那塊長命鎖取出,親手把它戴回了許筠瑤脖子上。
許筠瑤握著那長命鎖,仰著臉衝他甜甜地笑了笑。
賀紹廷只覺得心中那因鎮遠將軍帶來的忿恨又消了幾分,一時沒有忍住,學著阮氏平時的動作,在小丫頭臉蛋上輕輕掐了一把。
許筠瑤難得地呆了呆,傻乎乎摸了摸被他掐過的地方,好片刻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本宮這算不算被月光小少年輕薄了?
輕薄?不算不算,他還親過本宮呢,如今僅是捏捏臉蛋又算得了什麼!緊接著,她又在心裡反駁。
阮氏留意到他們倆的動作,微微笑了笑,親自給賀紹廷盛了飯,柔聲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吃完之後我再請大夫來給你瞧瞧。”
賀紹廷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夫人。”
阮氏揉了揉他的腦袋,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可儘管如此,賀紹廷卻感覺心裡有一股暖流在緩緩地流淌著,驅散了今日那人言之鑿鑿的那番話帶給他的寒意。
他低著頭,聲音難掩歉疚:“對不住,夫人,我沒能幫到唐大人。”
阮氏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臉上卻仍帶著溫柔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道:“莫要多想,這些都不關你的事,唐大人他很快便可以回來了。”
“真的麼?”
“真的,你要相信邪不勝正,今時不同往日,陛下治下不會有這等陷害朝廷命官的惡劣事。”阮氏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
許筠瑤不置可否。
這世上,明與暗,黑與白從來便不會涇渭分明。如今的瑞王,日後的太宗皇帝算是一代名君,在他治下,大齊國力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有盼頭,可也不能掩蓋他在爭奪儲君之位時的不磊落。
可那又怎樣呢?這依然無損他在百姓、在朝臣,甚至在史官心中的位置。後人也只會記得他的英明,他的功績。
周哥兒撲閃撲閃著眼睫望著賀紹廷,忽地‘啊’了一聲,引來了阮氏等人的注意。
“廷哥兒,都怪我不好,留給你的白糖糕讓妹妹搶了去。”小傢伙哭喪著臉。
許筠瑤先是一愣,隨即睜著溼漉漉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反駁:“騙人,我沒有,哥哥給的。”
睜眼說瞎話而已,你會本宮也會。
周哥兒微張著小嘴,而後鼓了鼓腮幫子,又撓撓耳根,嘀咕幾句,倒是沒有再說別的什麼。
阮氏無奈地搖搖頭,拿掉女兒手上那塊爛到不成樣子的白糖糕,接過碧紋遞過來的溼帕子給她擦了擦手,末了又沒好氣地在她肉乎乎的臉蛋上捏了一把,再輕輕地兒子額上點了點,引來小傢伙一個討好的笑容。
賀紹廷望著這母子三人,神情有些羨慕,也有幾分黯然。
待夜裡只得自己一個人時,許筠瑤便喚出了言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