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懟了一通,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
唐松年掩嘴佯咳一聲,正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卻被門口處探進來的小腦袋吸引了視線。
他無奈地問:“寶丫怎的也來了?”
許筠瑤生怕他讓人把自己抱回去,連忙衝他甜甜地喚:“爹爹!”
唐松年先是一怔,繼而大喜,‘嗖’的一下從座上離開,幾個箭步上前,將小丫頭高高舉起:“寶丫終於叫爹爹了!”
整個人驟然高高離地,許筠瑤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腦袋。
該死的老匹夫,嚇死本宮了!
“再叫一聲,再叫一聲爹爹。”唐松年哈哈笑著,哄女兒再喚。
許筠瑤小心臟還呯呯亂跳呢,哪還會理他。
唐松年不死心地繼續哄。
沈銘揉了揉太陽穴,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那個高興得昏了頭的唐大人,該辦正事了!
唐松年這才回神,清了清嗓子,依依不捨地要將女兒交給碧紋帶回去,許筠瑤察覺他的打算,死死地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嬌嬌地道:“不嘛不嘛……”
呸呸呸,本宮可不是向老匹夫撒嬌,不過是為達目的不得不使的小手段!
最後,許筠瑤被唐松年抱著坐在書案後,聽到老匹夫和善地問著未來的少年將軍:“馬捕頭並非有意詆譭,只是他從孫宅裡查來的訊息確是如此說,不曾想竟是別有內情,廷哥兒莫要惱,我讓馬捕頭向你賠個不是。”
馬捕頭也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也不覺得向一個小孩子賠不是有什麼問題,直接便道了歉。
賀紹廷緊抿著雙唇,雙手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只是臉上的惱意卻是明顯消去不少。
“如今想來,必是那日……”唐松年頓了頓,望向懷中的女兒,見小丫頭懵懵懂懂地衝自己甜甜地笑,不禁疼愛地揉了揉她的發頂,這才望向賀紹廷繼續道。
“必是那日孫有才被人刻意誤導,誤以為其妾室滑胎乃是田氏所為,一氣之下亦不曾深究便去找上了田氏。”
說到此處,他刻意放緩了語速,不錯過賀紹廷臉上每一分表情:“田氏無端遭人陷害自然惱怒,因此與孫有才起了爭執,雙方推揉之下,田氏失手拿起罈子把孫有才砸……”
“不是,才不是!姨母沒有拿罈子砸他,是……”賀紹廷漲紅著臉,可話未曾說完又想起了田氏的囑咐,唯有紅著眼眶咬著唇瓣死死地瞪著唐松年。
許筠瑤早已從雙方的對話中對賀紹廷的出現有了大概的瞭解,只是沒有想到這當中竟然牽扯了一樁人命官司。
而且從老匹夫的話中明顯可知,賀紹廷還是這樁命案的關鍵人物。
“不是你姨母砸的,那會是誰?”馬捕頭心急地問。
唐松年亦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可賀紹廷卻仍是紅著眼眶一言不發,不管旁人再問什麼,他都始終沒有再多說半個字。
許筠瑤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看著他漲紅著臉,眼眶裡明明有淚珠在打著轉,卻偏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心裡滿不是滋味。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心裡的月光少年不應該是這樣的。
在她還是許淑妃的那一輩子,從來沒有人提過這個少年將軍的出生來歷,他的突然崛起,是因為在戰場上以死相拼,救回了陷入敵軍陷阱的太宗皇帝,隨後便被提拔到太宗皇帝身邊,追隨太宗皇帝征戰沙場,憑著他過人的膽識在戰場上屢戰屢勝,最終揚名立萬。
她再也聽不下去了,掙扎著下地,朝著屋裡那個倔強的少年走過去,不顧他的掙扎,硬是拉著他的手,仰著小臉糯糯地道:“不哭。”
賀紹廷握著她軟綿綿的小手把她推開,眼眶不知不覺地又紅了幾分,卻還是緊咬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