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寶珍一個人把所有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卓閱曾經說過,浪費糧食,十分可恥。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可恥地毫不留情地倒掉剩飯剩菜,卻把這個觀點十分徹底地貫徹給了自己的女兒。所以尤橙吃飯,你給她盛多少,她從來都會吃得一粒不剩。
她總算欣慰。
東西太多了,她吃得很撐,腰腹鼓得像隨時都要把裙鏈撐開。
她慢吞吞地起身,出去結帳,走人。外面陽光耀眼,熱度驚人,她有些奇怪,都這時候了,為什麼還會有這麼毒辣的太陽。
天氣預報說,是因為颱風要登入了。
可颱風從來就卷不到這裡,但每次來之前,總會連帶著把這裡的天氣也弄到亂七八糟。
自然是有人會送她的,她婉拒,吃得太飽了,總要消化消化。
走在路上的時候,手袋裡電話響了起來,艾微在那邊氣哼哼地說:「ba的劉曼殊跑到公司來了,說想看看到時候花多少錢可以把這裡買過去。」
艾微用盡一切可能的形容詞告訴她劉曼殊有多小人得志。
尤寶珍笑了笑,只說:「就讓她蹦達吧。」
蹦達過度,也是會樂極生悲的呀。
掛掉電話,她慢慢繼續往回走,臉上一直掛著夢幻似的笑意。她偶爾會停下來,竄到邊上去看遠處溫室裡開得燦爛到極處了的花,那些花她很多都不認識,但並不妨礙她看得津津有味。
這多像鄉下。
這一刻,她多像那時候的自己,壓力纏身的時候躲到鄉下去,假裝自己只是個無憂無慮的過路客,沒有還買不起房的煩惱,坐吃山空的恐懼,還有,孩子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消費增高的憂慮。
她只是單純的個體,還沒有融入到這個世界裡去。
回到市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尤寶珍先去接的尤橙,然後再去了一趟公司。最近沒什麼事做,前期都太辛苦,尤寶珍就放了他們好幾天的假,就是艾微也要從明天開始休息了。
尤寶珍檢查了一下公司的設施,然後再帶著尤橙離開,去超市買些菜和日常用品。
轉到用品部,尤橙跑到文具用品那塊要了一盒蠟筆,還有一本素描薄,因為不想從自己的錢包裡掏錢,尤橙先乖巧地討好她一番說:「媽媽,你幫我買這個吧,等我長大了,我會用好多好多錢來養你。」
尤寶珍失笑,毫不容情地戳穿她:「不就是想要媽媽付錢嗎?直說就好了嘛。」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拐彎抹角。
尤橙吐了吐舌頭,拉著她的手在她身上不好意思地蹭了蹭。
等到了車上,開啟書包的時候她又開始檢舉揭發:「媽媽,今天劉文萍搶了我一朵花。」
尤寶珍問:「什麼花?」
尤橙說:「就是那朵花,戴在我衣服上的,白色的,我告訴你我好喜歡的啊。」
尤寶珍說:「哦,是那朵胸花啊……沒事,她要就給她好了,當送給她,做人要大方。」
尤橙卻大方不起來,哭喪著臉:「可是我好喜歡的啊。」
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尤寶珍無奈,安撫說:「沒事,媽媽下次再給你買,就送給她了吧。」
尤橙這才沒話說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說著就到了家。
像往日一樣,很普通也很平常,就像五歲的尤橙,生活中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看開就好了。
25
卓閱那夜沒有過來,也沒有給尤橙打電話。
尤寶珍也沒有找他,倒是吃了飯後給電視臺一個跟她關係較好的人打了個電話,想探點口風,可是對方一直關機。
尤寶珍平靜地做好了接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