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雖然和尋常單位不同,但大傢伙都是有眼睛的,儘管還做著手頭上的工作,但來往穿梭路過的人數呈指數型上升。
「天吶,真的是雲淼。」兩名女警躲在門廳後面激動地議論,「她說那個男人是她前夫,難道就是」
「肯定是啊,雲淼只有一個前夫。」
「難怪呢,那個男孩子長得也太好看了,完全是明星臉啊。」
「可不是。」一名女警恍然大悟,「噢,原來『明軒』真的是藝名啊,那個男孩姓紀,那他父親應該也姓紀了。」
「明先生,請您在這簽個字。」民警指著檔案上的簽字欄,語氣恭謹。
紀泉無奈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姓紀,明軒是很久以前的藝名。」
「噢,噢,紀先生。」
他也將口罩摘下,露出一張立體英俊,卻又滄桑疲倦的面孔。
與民警交涉完畢,雲淼徑直走到紀馳面前,開口說話前,冷不防瞥見俞橙和紀馳疊放在一起的手。
俞橙心裡一緊,飛快將手縮回去。
「阿馳。」美艷驕矜的女人,在親兒子面前卻顯出幾分侷促,「你搬來和媽媽住吧?」
紀馳脫口而出:「不可能。」
雲淼苦笑一下,望著孩子臉上的傷,咬咬牙:「媽媽真的很想照顧你。」
「可我不想看見你。」
紀馳的臉色非常平靜,就像面對一個陌生人。
雲淼看到角落的陶雅,再次擺出笑臉:「你妹妹今年五歲了,和這個小朋友差不多大」
「我沒有妹妹。」
聽到紀馳一句比一句冷漠無情,俞橙心裡莫名地著急上火。
雲淼深吸一口氣,臉色發白,終於轉向紀馳身旁的少女:
「這位是」
「我是紀馳的同桌,我叫俞橙。」俞橙飛快地回答,語調略顯激動,「雲,雲阿姨好,紀叔叔好。」
若不是因為雲淼是紀馳的媽媽,俞橙更想叫她姐姐來著。
感受到女孩言語間的憧憬,雲淼朝她綻放笑容,總算能緩和些許尷尬。
她心下以為俞橙是紀馳的小女友,嗓音更加溫柔:
「你還好吧?有沒有被嚇到。」
俞橙漲紅了臉,慌忙搖頭:「我沒事的。」
她又臉紅了?這也能臉紅?
紀馳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更差:
「俞橙,你還不回家,爸媽不擔心嗎?」
俞橙這才反應過來。飯點早過了,她今天又沒帶手機,爸媽可不得急死!
紀馳站起來,目光越過雲淼:
「爸,我餓了,我們趕緊回家吃飯。」
「紀馳。」雲淼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臂,「剛才聽說你在派出所,媽媽都快嚇死了。你身上有沒有傷?我們去一趟醫院吧。」
「要去你自己去。」
這是紀馳今天對雲淼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句話,他便將她看作透明人,硬拉著其他人離開了派出所。
派出所門廳裡,圍觀的幾位民警早已目瞪口呆。
有一位好心的女警給雲淼遞了張紙巾,雲淼沒要。
她用食指揩掉睫毛上的淚珠,妝容仍舊精緻無暇,絲毫不像年逾四十的女人。
影后畢竟是影后,悽慘的家庭倫理劇結束,她挺直腰桿,拉上包帶,黑超遮面後大步離去,從背影看,仍舊是風姿綽約、絕代佳人。
容州市的綠化植株四季常綠,即使到了深秋,也不見地面有幾片枯葉。似乎只有從入夜的溫度,才能探知這個城市的季節。
紀馳原打算送俞橙回家,可他自己還是個傷殘病患,被她嫌棄地趕走了。
此時公交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