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府院,原本還打算去書房把今日的朝事草擬成冊好快馬加鞭送與陛下審閱,不料管家附耳上來如此說了一番。
王丞相擰起眉頭,「人在哪裡?」
「在西院茶廳候著呢。」管家不敢怠慢這位,好吃好喝伺候一晚上了。
王丞相腳步一轉,匆匆往西院茶廳行去。
徐晗玉坐久了,腿有些麻,正站起來賞看多寶閣上的古董字畫。
「老臣見過景川公主。」王介甫沉鬱地嗓音在身後響起。
徐晗玉施施然回頭,「丞相不必多禮。」
雖然她如此說了,王介甫卻恍若未聞,堅持將禮行畢。
徐晗玉挑挑眉,自顧自坐了下來。
「王丞相真是辛苦,這麼晚才從宮裡回來,想必勞累了一日。」
「這都是老臣分內之事,不敢稱苦,不知公主深夜造訪有何要事指教。」
徐晗玉笑笑,「我是來為丞相解決煩憂的。」
王丞相皺起眉頭,不知徐晗玉此話何意。
「聽說丞相膝下單薄,只有一位郎君,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卻還未說親,這不正是丞相的煩憂事嗎?」
無端提起他那痴傻的兒子,王丞相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公主有話不妨直說。」
「單憑丞相府的名頭,王丞相若想給令郎尋樁婚事想來並不難,不知丞相為何遲遲沒有如此行事。」
雖然不知道她所言為何,王丞相還是如實說道,「犬子自孃胎裡出來便與尋常兒郎不同,腦子總不大清楚,老臣既不想耽誤旁人也不想自家兒郎被人嫌惡,若世間尋不到善心的女郎,不若就讓他如孩童一般無知無覺過一生亦無不可。」
徐晗玉沒想到王丞相竟想的這般通透,她一時無話,片刻後也直白說道,「不同丞相繞彎子了,我此次來訪,便是毛遂自薦,我願意嫁與令郎,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王丞相大驚,萬萬沒想到徐晗玉此來竟是為此,他不可置信地說,「公主莫不是在同老臣說笑?」
景川公主是何等的身份和尊榮,先帝還曾在他面前感慨過北燕無一人能配的上這顆明珠,如今怎麼會要下嫁給他一個傻兒子。
「我曾聽坊間傳言,說是丞相放出話去,定要給令郎配一個才貌雙全、舉世無雙的大家閨秀。景川不才,自問也算勉強符合這些要求。」
「這不過是老臣打發那些勢利媒人的說辭罷了,公主何必折煞老臣,若非存心戲弄,不知公主究竟所圖為何?」王丞相髮妻早逝,膝下只有一個兒子,不願他被人欺辱,這才回絕了不少別有用心的媒人,他的確是想給自己兒子找一個樣樣皆上乘的女郎,不讓人看輕了去。
「若我說是看上了令郎的品貌才行那是欺騙丞相,我也不妨直說,我看中的是丞相府的能夠護我周全。」
「丞相為官多年,門下弟子無數,可以說這滿朝文武大半皆受過丞相的恩惠,先帝曾同我戲言,這朝中可以一日無陛下卻不能一日沒有丞相。」
徐晗玉恭維的話一轉,面帶悽然之色,「景川年幼失母,幸得姨父姨母疼愛,這才半生順遂,可就在這一年之間,先帝駕崩,父親為國捐軀,景川雖然空有尊號實則卻孤苦無依。」說到此處,似乎是勾起了傷心之事,徐晗玉掩面垂淚,餘光見王丞相面上略有惻隱,便接著說道,「家父臨去之時曾囑託景川餘生定要尋一良配,不叫人輕易欺辱了去,方才丞相說起為令郎打算的心意,竟同家父一般無二,想來天下父母皆同此心,景川思及此處,不免心中難受有些失態,還望丞相見諒。」
以往只知道景川公主金枝玉葉,聖寵有加,還以為脾性定然有些驕縱,沒想到今日看來,竟是個至純至孝的性子。
「侯爺去的突然,老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