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趙廣跟前,躬身道。
趙廣哈哈一笑,回禮道:“蘇尚書棄司馬投我大漢,何罪之有?”
說罷,趙廣將蘇愉請到沙盤前,指向一處地方,問道:“蘇尚書,各位塢堡主,東路軍送來的急報,剛才參軍司已告知了吧。你們是關中人氏,看看這個地方是否熟悉,我軍要是想迅速的拿下長安,是否可以由渭水直下,然後沿埠頭的道路奔襲長安南門。”
“君侯,如此怕是不妥,長安是大城,我軍若是從埠頭登岸,雖有可能佔據水道,但想要再取南門,中間最快也要一個時辰,城中有內應還好,若是沒有,我軍一舉拿下長安幾無可能。”韋皋自結盟以來,一直沒有正式表過態,這時在蘇愉這個長輩面前,也有顯露一番的意思。
聽到韋皋這麼一說,李球等人神情一垮,剛才趙廣問的這一方略,正是參軍司連夜想出來的計劃,現在匈奴人剛入關中,流寇又在馮翊切斷魏軍的後路,蜀軍還有機會搶先一步拿下長安,那樣的話,就有了更大的迴旋餘地,不必困守在扶風這一塊地方了。
見李球等人面露失望之色,蘇愉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朝蘇紹使了個眼色。
蘇紹點了點頭,上前說道:“君侯,我們這裡也有一個方略,其實,我們現在不必過多在意長安的歸屬,如今的長安城,缺糧又缺兵,我軍要是佔了長安,除了背了一個包袱之外,暫時並無多大好處?”
“而且,長安若是被我大漢拿下,對魏國來說震動極大,朝野上下必然大譁,到時魏國和吳國若是議和,魏軍傾全力進攻關中,以我軍目前的力量,不可能擋住多路魏軍的進攻,而要是硬拼折損太多,反而便宜了流寇和諸胡。”
蘇紹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頓了頓又說道:“從司馬炎授意匈奴西進來看,他對匈奴雖有警惕之心,但並沒有真正重視。劉豹要是佔了長安,魏國上下縱然震驚,但最終也不過是申斥一下匈奴人罷了。”
諸葛詮聽到這裡,興奮的插言道:”“若是先等一等,待長安陷入胡虜之手,我們黃雀在後,收漁翁之利,到時關中民心盡在我大漢。”
蘇紹不停歇的概概而談,顯然昨夜蘇愉、蘇紹父子一夜未眠,以蘇愉的老辣,自然知道這第一炮要打響了,才能讓趙廣對他蘇家刮目相看。
他們的這一主張與參軍司的意見完全相反,先以退為進、後以逸待勞,暗合了兵法之道,不過,要是萬一其中一環出了變故,則有可能讓匈奴人真的起了勢。
兩種意見,一時間讓眾將校爭論起來,有支援李球一方,希望不顧一切拿下長安,然而再考慮其他應對之策,有支援蘇愉、蘇紹一方,先等一等在扶風嚴陣以待,看劉豹的行軍方向,然後再後發制人,打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趙廣的心頭,這兩個意見也是難以定奪,都有自己的道理,也都有相應的不足,考驗趙廣這個主帥的,就是判斷時局的能力是否準確。
近日來,長安城中的局勢變化斥候時有回報,司馬望已經窮途末路,手底下無兵無將,唯一依靠的是臨時招募的青壯,還有劉淵等匈奴胡族力量,而後者與劉豹等暗中早有聯絡,長安怕是守不住了。
既然長安不能堅守,那這一趟的渾水,就讓流寇和匈奴先趟一趟,試試魏國朝堂的反應,反正匈奴人還不擅守城,長安什麼時候拿下都可以。
一番權衡之後,趙廣最後決定採納蘇氏父子的建議。
當初兵進關中時,他沒有選擇急攻長安,而是在扶風郡穩固發展,現在還是應該堅決的貫徹這一大的戰略方針。
小麥播種下去已經近四個月,距離收穫的時間還長,就趙廣手裡貯存的糧秣,單單現有的人口,可以支撐到明年的七月份。
和後世一樣,長安這樣的大城市不是尋常人能住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