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憤怒擊昏了頭腦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沒有人敢說自己永遠不會被情緒掌控也永遠都能做對。
但最佳的做法是,在冷靜下來後,立刻找出合適的解決方案。
沉言明確了自己的道路,而與此同時,在這座城市裡的另外一個人,在感受到強烈的憤怒與被背叛的痛苦之後,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倒也還算冷靜了起來。
兩間手術室。
兩個人。
一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甚至傳出一種烤焦肉的氣味,連意識都要消失了。
另一個,身上也是受了極重的傷,腿上一片劇烈的疼痛,那是被重物砸到小腿所造成的傷害。
刀切入體內又拔出。
而謝純風看著頭頂上的光,微微模糊了眼睛。
他想,他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幕。
也忘不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起初。
是黑夜。
濃郁的黑帶著淫靡甜膩的味道。
沒有一點光彩的房間卻突然亮了起來。
然而這不是像普羅米修斯一樣為人類帶來光明的火,而是滿帶著殺意與危險。
明亮的火。
窒息的氣。
他在夢中猛然驚醒,猶如落水的人突然得到了別人的救助一般,但更大的可能是因為身體求生的本能。
沒有人願意死。
自殺的人在去世前也不是完全沒有求助的。
更何況像他這樣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有求而不得的人,未來對他完全就是一片坦途。
所以謝純風驚醒了,他不想死。
或許……也不想讓自己所愛的人死。
因為本能的去尋找她。
但是太亂了,又黑暗又明亮。
沒經歷過的人很難描述那種感覺。
謝純風是畏懼的,他是真的不想死,他也是有勇氣的,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最先尋找逃生的機會。
烈火在灼燒,燃燒的聲音猶如雷震。
什麼東西將他絆倒,他又扯著窗簾飛快的起來,鬆手時窗簾已經被扯的凌亂的倒在地上。
可是。
沒有。
哪裡都沒有。
謝純風找不到沉言了。
只有窗外被驚醒的人們的腳步聲和從遠處傳來的呼喊聲。
也正是這時,他看見了那張面龐。
在明暗相交的火光裡,影影綽綽猶如潛行的殺手。
看起來是那麼不堪一擊的柔弱,舉世難尋的豔美。
他其實看不大清她的表情。
但知道,她在微笑。
簡直稱得上的溫柔的微笑。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對謝純風,與其說之前的沉言是厭惡他,不如說她從未將他放在心上,謝純風知道,在沉言依偎在謝景明身邊時,她甚至不知道謝純風是誰,而那已經是謝純風追求她好久以後的事情。
她視他如無物。
所以。
這是很難得的。
不是平常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禮貌微笑,而真的是從心裡內部發出。
沉浸在愛意中的頭腦模糊了此時危險的處境。
他貪婪的看著那個笑容,牢牢的記在心間,宛如印刻。
伴隨著被烈火灼燒著的房屋的聲音。
他伸出手,幾乎是急促的去抓,去追尋,房間門在眼前卻被關上,女人的身影消失了,就像從沒出現過。
她消失了。
……
被灼燒的東西們發出的聲音也更大了,這讓謝純風感到窒息,他劇烈的咳嗽,被溼潤的毛巾上的水,滴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