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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有些難過。
趙陌輕聲問她:“表妹,你這是……哭了?”
秦含真不由得扁了扁嘴:“我覺得……我對我孃的瞭解真是太少了,對她的關心不夠。她的這些事……我通通不知道。”其實想要知道也難,她跟關蓉娘也就只相處了那麼一瞬間。而關蓉孃的那些秘密,在她死後,也無人知道了。吳少英不會跟晚輩提起這些有的沒的。也許,如果不是秦平撞破了他酒後認錯人時的失態,又當面直接提出了疑問,他甚至不會跟秦平提起那些過往。
關蓉娘這一輩子,過得挺苦的。遇上個不靠譜的父親,沒能嫁給真正喜歡的人,夫妻分離多年後,又因為何氏的陰謀,還有關家人的私心,被迫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雖然秦含真時常覺得,她太容易放棄了,不該去尋死的,也覺得她著實命苦。關鍵是,這裡頭雖然有何氏的原因在,但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誤會,太多的陰差陽錯,總讓人覺得她死得很不值。
想到吳少英方才說的,因為女兒傷重將死,關蓉娘才真正感到了絕望,秦含真心裡就沉甸甸的。如果她剛穿過來的時候,不是全身無法動彈的狀態,是不是就能及時阻止關蓉娘自盡了呢?然而,人死不能復生,如今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只是她回頭想去,自己似乎對這位生身母親稍嫌淡漠了些。雖然相處的時間太短,但對於給了她生命的人,她應該多投入一點關心才對。
然而如今這份關心又該投到哪裡去?害死關蓉孃的何氏已經死了,害死原身的章姐兒下落不明,梓哥兒……還有不滿週歲的小堂妹,那樣兩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下不了手去做些什麼。秦含真的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趙陌輕聲對她道:“表妹,不要難過了。表叔與吳先生都打算要看開了,你又何必再執著往事呢?表嬸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此時必定早已投胎轉世,下輩子會過得平安康泰的。”
秦含真抽了抽鼻子:“我覺得有些對不起我娘……連仇人都沒多折磨幾下。”
“這些是大人的事,我們又能做什麼呢?”趙陌低聲道,“你的仇人好歹已經死了,落得個悽慘的下場,我的仇人……至今還活得好好的呢,我只能低聲下氣,滿臉堆笑地向他們行禮,恭稱一句……父親,母親!”
秦含真抬頭驚訝地看著他。這裡頭怎麼還有他父親的事?難道……
趙陌扯了扯嘴角:“我母親原不過是小小的風寒而已,吃兩劑藥就能好了,你以為她是怎麼越病越重,到最後連性命都丟了呢?”
秦含真想要問他什麼,還未開口就被他攔住了:“夜已深了,一會兒表叔就該回正院了,舅爺爺舅奶奶也會發現你不在屋裡的,你且快回去,若是旁人問起,就說跟我在院子裡聊了幾句家常,別讓人知道你方才真正去的地方。等到明日,我們再繼續說話。”
秦含真點了點頭,返身去院門口觀察了一會兒動靜,趁著守門婆子打著哈欠轉頭望向另一個方向時,趁機迅速潛回了正院去。
正院裡的人暫時還沒發現秦含真的動靜。秦柏回到房間後,還有些生悶氣,牛氏問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就安慰他道:“少英素來是個沉穩懂事的孩子,如今又已經考得進士功名了,便是多歇上一年半載的,又有什麼妨礙?有咱們在,還怕他輪不上官麼?你便是心裡生氣,也該好聲好氣地教導著,發什麼火?方才你聲音大得,連內院都聽見了。閤家都知道你是在訓斥少英,明兒起來,你叫他如何面對家裡人?他都是進士老爺了,你多少給他留點臉面。”
秦柏無奈地道:“方才氣頭上,哪裡顧得了這許多?如今他已經知道錯了,也願意回京去了,我自然不會再罵他。”他嘆了口氣,“說到底,是我對他管束太過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