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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與趙碤做了十年的夫妻,又曾陪他一道被圈禁,早已習慣了察顏觀色,見他變色,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下冷笑一聲,又道:“爺想要子嗣不假,生育過的婦人多半還能再生育,也是合情合理。只是爺也要想清楚,你是僅僅想要一個子嗣,而不管他日後前程如何呢?還是想要一個能拿得出手、上得了檯面的子嗣?這婦人已是嫁過兩遭,做過寡婦,也做過棄婦,另還有三個兒女在世,有兩個還是秦家的,在京城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讓她生的孩子將來如何見這些同母異父的兄姐們?還是覺得永嘉侯會樂見他的長孫要喚爺一聲繼父?!”
趙碤的臉色又變得更難看了些,望向何氏的目光也有些猶疑不決。
何氏滿面是淚地嗚嗚叫著,一面要在趙碤面前扮楚楚可憐請他垂憐的白蓮花,一面又要向王氏射去仇恨的目光,忙碌非凡,結果兩邊都打了折扣。趙碤已經開始皺眉頭了,有些不耐煩地移開了視線。
王氏又再加了一把火:“爺的子嗣,嫡出最好,只是爺素來嫌棄我生不出兒女來,我也沒法為自己辯解。我看過大夫,孃家人也給我請過太醫,都說我身體康健,並沒有半點不妥之處,大約只是子女緣淺,我也無話可說。爺想要子嗣,要開枝散葉,等孝期過了,我就替爺尋出身清白、容貌姣好、有宜子之相的女子。既是要做爺兒子的生母,就該是知書達禮的良家出身,才配得上爺。這婦人先是罪官之女,又做了出婦,從前所為也有許多不清不白的地方,就連跟爺私通……”
她看了滿臉不自在地趙碤一眼,繼續道:“那也是不規矩得很。這婦人能出牆一次,就能出牆姐兒便是他的長女,堂堂公主之尊,是誰生的已經不重要了。而何氏這個生母,自然也能母憑女貴。有未來的新帝做主,她曾經嫁人的經歷也可以洗刷得清清白白,就連她父親的罪檔也能一筆勾消。到時候她便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女出身,進宮做了嬪妃,位份也不會低,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只是這一切的前提是趙碤能成功上位,所以,為了將來的前程,何氏不能去打攪趙碤,壞了他的事。
管氏自認為那時候自己已經算是考慮得很周到了,成功安撫住了何氏。何氏老老實實地做她的小武官妻子,從不向外透露半點口風,只是對女兒寵溺得厲害,盼著女兒的尊貴出身能為自己帶來終身的榮華富貴,反倒對於可能會讓自己留下黑歷史的兒子梓哥兒不大待見,不過是礙於秦安,才裝出個慈母的樣子來罷了,私底下冷淡得很。
可誰也沒有想到,趙碤竟沒有一兒半女出生,王氏十年無所出,他也沒個姬妾,曾經的外室以及母親管氏私下給他尋的通房,沒有一個懷孕的。除了流落在外的章姐兒,他就再沒有半個骨肉了,簡直就象是命運在開玩笑!管氏在圈禁中將章姐兒與何氏的訊息告訴了趙碤,也是不想讓這僅有的孫女繼續流落在外。因此,何氏帶著章姐兒隨金嬤嬤上京尋親,趙碤就把她們留下來了。
何氏對他說,她曾經為他生過一個女兒,如今身體調養得也不錯,一定可以再為他生一個兒子。趙碤覺得有理,便將她納進了後院。他並沒覺得這是在納新妾,只是把老相好接進家裡罷了,哪裡想到會生出那麼大的風波來?如果不是他作死地洩露了太子南下的訊息,估計皇帝也只會對他後院裡添了人口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趙碤如今對何氏的心已經淡了許多。她終究已經是生育過三遭的婦人了,年紀也大了,大病一場後,容色黯淡,在外頭還能稱得上秀麗,但在趙碤的後院中,並不顯眼。趙碤若不是為了生兒子,斷不會對她這般厚待,也是看在唯一的女兒面上。可若她生下的兒子就象王氏所說的那樣上不了檯面,有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得罪了永嘉侯府,永嘉侯父子如今都是在御前得臉的人,若他們三天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