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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珍很擔心讓許氏知道自己在跟孫家議親,不但是因為她怕許氏會在親事議定之前做些什麼手腳,更多的是不想面對許氏的憤怒與怨恨。
她畢竟是被許氏這位伯孃教養長大的,無論心裡多麼看不上許家,多麼抗拒與許家結親,她也依然不希望許氏難過。
然而這又怎麼可能呢?許氏一心想要扶持許家,希望能給許家的四個侄孫輩安排稱心如意的親事,秦家有合適的物件,就讓秦家子弟優先與許家聯姻,秦家沒有合適的人了,那就在秦家的姻親裡挑選。盧家因為秦幼珍這個當家主母是許氏親手撫養長大的關係,盧普又是三品高官,自然是首選了。因為許氏覺得可以拿捏得住秦幼珍,所以這門親事也是她最有把握能定下來的。
只要許氏不能放下執念,秦幼珍給兒子選擇任何一個不姓許的姑娘為兒媳,都會引起許氏的不滿。這根本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秦幼珍這回剛到京城時,聽說許氏因為許家分家,又受到了許家晚輩的冷待,吐血病倒的訊息後,曾經一度燃起過希望,以為許氏這一回興許就能放過她的兒子。沒想到,許氏對許家竟忠誠如斯,無論許家長房如何待她,她依然是一門心思地為許岫謀算盧家這門親事。
秦幼珍既失望又絕望。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除了隱瞞住實情,爭取趕在許氏聽到風聲之前,把孫家的親事議定之外,她也沒什麼應對之法了。興許用不了多久,許氏就會惱了她了吧?她實在不想面對那樣的場面,但是沒辦法,盧普不願意接受許家女為自己的長媳,她也同樣不能忍受珍愛的長子遭到許家的拖累。
如今許家長房還在孝期,許氏就算有意要撮合許岫與盧初明,也不可能在這時候明言說合的。秦幼珍現在就是在趕這個時間差。在耽誤了大半年的時間之後,她終於發現自己過去的想法有多麼錯誤了。她就該趁著許家未出孝之前,把長子的婚事定下才對。那樣伯孃許氏反而無話可說。每次她都找藉口把長子留在長蘆,自個兒獨自上京,只有掩耳盜鈴的作用,不但沒法解決長子的困境,反而越發讓許氏警惕了。
許氏明顯清楚她的想法,知道她不願意答應許家的親事,但又沒法開口拒絕,因此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拿話試探,直逼得她步步退讓,就盼著她最終扛不住了,不得不答應親事為止……
病中的許氏,也依然能給秦幼珍帶來巨大的壓力。她只能苦笑著面對牛氏,方才那滿心滿腔的歡喜,幾乎瞬間消失殆盡:“三嬸孃,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伯孃那般固執,雖然從來沒有明說過自己的想法,但她知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怕等她知道了我們家與孫家定親的訊息後,就會恨上我了吧……不知我在長蘆避上兩年,她會不會消消氣?或者我想辦法給許大姑娘說一門親,等她終身有了著落,伯孃對我的怨氣也能小一些?”
牛氏哂道:“你要把許岫說給誰家的兒子?許家如今是什麼名聲?象樣點兒的官宦人家都不能答應吧?何必為了她,把你自個兒的臉面給搭上了?家世略差點兒的物件,許家又看不上。就算許岫真的運氣好,說成了一樁親事,將來她跟她姑奶奶一般做了許家的賢良人,惹得婆家抱怨的時候,那家人豈不是要恨到你頭上了?而那家人若是不肯幫許家的忙,就該輪到許家恨你了。可別到頭來,你兩面不討好,倒成了罪人。”
秦幼珍有些訕訕地道:“我瞧著……許大姑娘倒象是個明白人,應該是個懂事的。”
牛氏撇嘴:“大嫂子年輕的時候,也沒誰說她不懂事,不是都說她賢惠厚道得很麼?”
秦幼珍不說話了。
牛氏見她這般,就嘆了口氣,拍著她的手背道:“你呀,都這把年紀了,快要做祖母的人,臉皮還是這麼薄。你伯孃其實是個愛面子的,就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