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一愣,轉頭看去。
自從她死了以後,很少會有人這麼叫她了,能這麼叫她的基本都是她以前的同學或者朋友。
叫樂安的的確是她以前的朋友,一個與她同齡的小女生,跟她同校同級但是不同班,兩個人之前是在補習班認識的。
那小女生見樂安回頭看她,高興得不得了,立刻三兩步地跑了過來,扯住了樂安的手,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
“安安居然真的是你!你變化好大!變得好漂亮啊!你最近怎麼不來學校上課了呢?我們都以為你已經轉學了,我給你家打電話也總是沒人接,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
今天是週末,大學城附近能玩的地方很多,她們以前幾個小姐妹經常過來玩,順便幻想一下自己以後的大學生活。
此時在這裡見到她的好朋友本不應該驚訝,可樂安卻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她的好朋友一臉黑青,周身圍繞著淡淡的黑氣,她跟在折陽身邊已經有段時間了,不至於還分不出活人和死人。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好朋友已經死了,可她自己還不知道。
樂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來。
“我最近有點事,所以一直請長假來著,你呢,最近……過得怎麼樣?”
在這名女生出現後,折陽就立刻去看手裡的尋靈盤,尋靈盤一直指著另外的方向,說明眼前的女生並不是他這次的因果緣分。
因果緣分還是要找,可眼前的女生也不能不管。
折陽這個人看著冷漠又無情,脾氣還火爆,可說到底樂安也在傘鋪呆了很久,這個女生既然是樂安的朋友,他總不能當沒看見。
比如這個女生為什麼死了,以及她為什麼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折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說道:
“先回傘鋪吧。”
樂安感激地看向折陽,她還以為他們老闆不會管這件事,她一直知道他們老闆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冷漠,可此時她發現,他們老闆比她想象的還要溫柔。
一行人回到傘鋪的時候,布偶貓還沒回來。
隔壁的古玩店今天只有蔣暮一個人在,他似乎正忙著清理一些陳舊的擺件,見到折陽想要打招呼,手剛抬起來就被折陽忽視個徹底,只好默默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總是跟在蔣暮身邊的衛迭意不在,可能是被他哥衛舒雋抓回去工作了。
折陽進傘鋪的時候,餘光注意到蔣暮在自家古玩店門口的長方形小花盆裡立了一排小小的墓碑,也不知道里面埋著什麼東西。
樂安的朋友一路上對什麼都很好奇,走進傘鋪看到掛滿的油紙傘驚奇地到處看,一邊看一邊誇讚。
“這些油紙傘屬於非遺的一種了吧?做了這麼多油紙傘,這也太厲害了吧!安安,這都是誰做的呀?”
樂安看了眼折陽,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才將自己的好朋友拉到一旁,小聲說道:
“都是我老闆做的,詩詩你不要亂動,我老闆會生氣的。”
樂安說著又看向折陽,介紹道:
“老闆,這是我的好朋友,跟我在同一個高中上學,叫陶雨詩。”
陶雨詩要比樂安更活潑一些,看了看折陽又看了看荊懸,湊到樂安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說得樂安臉頰都紅了。
“詩詩你別亂說,老闆和荊懸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告訴我,你怎麼自己在外面呢?”
這麼問著,樂安微微垂頭,看向了陶雨詩的雙腳。
陶雨詩不僅臉色發青一身鬼氣,她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雙腿都是傷口,雙腳沒有穿鞋,腳上沾滿了泥土,偏偏她自己好像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