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驢知道,現在他只在乎自己的兒子,甚至願意為了保全阿遠而自我了斷。當初葉晚能夠說服他留下來已經遠遠超出了老驢的預料,所以誰都沒有期望劉大於會一直配合他們。
但這層比紙還薄的信任不可以夭折得太早,因為現在的他們,非常需要劉大於。
老驢看向右側坐著的人,等著她開口決定下一步要怎麼走,以及如何應對被惹毛的豹子。
其實他並不是事事都需要這個晚輩來決定,但於公於私,老驢都很想看看邢芸的女兒到底能走多遠。
連邢芸也做不到的事,她的女兒能嗎?
然而葉晚開口的第一句話,卻不是他等著的那句話。
扎著馬尾的女人將牛仔外套的帽子拉起來蓋在頭上,突然對衛錚道:“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吧,劉隊回來後通知我。”
衛錚什麼也沒問,將車靠邊停下了。
老驢看著葉晚下了車,才低聲問開車的人:“組長最近遇到什麼事了?”
青年再次發動車繼續往前開,聞言也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不知道,可能是談戀愛了吧。”
老驢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孩子從出獄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葉黎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宴會廳的。
酒店外面很冷,他被深夜的風一吹,才發現自己早已出了一身汗。
白恬的神情也不輕鬆,她坐上車,給自己繫上安全帶之後才道:“你的決定是對的,遠離甄家吧。”
青年艱難地應了一聲,嗓子都有些沙啞。
白恬想到什麼,又問:“你和甄小姐是不是被連大哥撞見過?比如說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否則說不通連柯的厭惡是怎麼來的,他可不是那種隨便聽幾句謠言就會信以為真的人。
葉黎如實回答:“我的確和甄小姐單獨吃過飯,但只是為了感謝她對我的幫助。”
白恬點點頭,沒有在意後半句話的內容。
她不關心葉黎跟甄橙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她只是不希望連柯和大舅因為誤會而傷害葉黎。人有權有勢的時候,很多事情做起來是非常輕鬆的,給人造成的傷害卻是一輩子也沒辦法磨滅的。
好比今天這個局,甄總做錯了嗎?沒有,他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女兒而已,哪個父親會看著“腳踏兩條船”的壞男人傷害自己的寶貝女兒。
所以他只是隨手發了一封邀請函,又夥同連柯把施辰給請來參加壽宴,沒花多大力氣就做好了一個局,等著心懷不軌的人往下跳。
如果葉黎真的是那種人,甄總大概覺得施辰還會感謝自己,幫他的外甥女看清了一個人。
對他們這種手握權勢和財富的人來說,這完全不費吹飛之力,翻篇之後也不會放在心上。而葉黎栽了這個跟頭,可能一輩子都沒法翻身了。
白恬心裡有些憋悶,下車的時候連話也沒跟葉黎說,她看起來很累了,青年有心安慰她幾句,也開不了口,只能看著她走進公寓樓裡。
然後停留了許久才離開。
白恬走進電梯之後,終於可以放鬆身體靠著休息一下。
她不習慣穿高跟鞋,新鞋子又十分磨腳,這會兒她一雙腳都沒了知覺,腳後跟還隱隱作痛。
電梯到站,白恬直起身來,緩慢地走出了電梯。
幾乎是剛出來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走廊裡的人。
對方也心有靈犀般抬頭看了過來,對上她的視線。
這一秒,所有的疲憊、憋悶、擔憂與不安,都煙消雲散了。
白恬往前走著,逐漸加快腳步,最後兩步甚至是跑了起來,然後一把抱住門口的人。
“我差點以為你不回來了。”她悶聲悶氣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