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愣了愣,幾秒之後才反應了過來:“啊……發燒那次的事你不記得了。”
她挑了挑眉,看著面前的人迴避的眼神,問:“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比如我的衣服是怎麼沒了的……”
白恬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葉晚忍不住笑了起來,弄得白恬手心癢癢的。
她正要鬆開手,腰間卻突然被人抱住,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
白恬嚇了一跳,抬手扶著她的肩想要推開。
“……不要在這裡。”她低聲說。
葉晚一頓,笑聲抑制不住地在她耳邊響起,迴盪在整個溫泉池內。
她的髮梢在水中飄蕩,白恬被抱著時能清楚地看見水裡的髮絲。
“我只是想抱抱你。”葉晚帶著笑說。
白恬回過神來,一時不知要怎麼回答。
她的腰被環抱在一雙手臂裡,帶著水珠的肩頭貼著白恬的臉頰,傳來體溫。
耳邊的聲音放輕了些:“因為想,所以就做了。”
白恬頓了頓,伸手回抱住她的肩。
溼透的浴袍有些重,黏在身上讓人很難受,於是她捏了捏領口,然後將它拽了下來。
重新暴露在空氣裡的肌膚起了一點顫慄,葉晚用手臂環住白恬的肩,暖了暖受涼的地方。
她們無言地相擁在水中,白恬望著盪漾出漣漪的水面,突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我不打算為那天晚上的話道歉,雖然我知道它很傷人。”
葉晚突然開口。
白恬閉了閉眼,沒有出聲。
抱著她的人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讓水池的溫暖更舒適地浸入筋骨。
葉晚低聲問:“白恬,你現在的生活會讓你快樂嗎?”
她沒有等回答,繼續道:“我的生活其實和快樂不沾邊。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堅持的事情會不會有結果,又會不會是我想要的結果。”
白恬睜著眼,無聲地收緊了雙臂,靠在她肩上。
葉晚也靠在她肩上,閉上眼說:“你說自由是好事,但其實我別無選擇。不選今天的路,我的自尊心就會殺了我。它不允許我苟活。”
水霧漫過視野,在白恬的睫毛上凝結成水珠,她一眨眼,就落了下來。
“可是你還能選。”葉晚鬆開手,退了一點距離,看著她。
白恬也抬起頭看她。
葉晚的眼中是不加以掩飾的認真,她一字一句地說:“今天你沒有發燒,沒有喝酒,我們清醒地做一次選擇。”
她給了白恬一個溫和的笑。
“不管選哪個,我都同意。”
偌大的溫泉池內,就在這一刻陷入了無人般的寂靜。
池中的兩個人視線相對,將彼此的情緒都盡收眼底。
所以白恬知道,這一次葉晚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也不是脾氣使然。
她是真的,給了自己最後的選擇權。
白恬突然生出了一種荒唐感。
眼前的這個人,在她二十六年的人生裡,無論是立於高處時的眾星捧月,還是跌入谷底後的舉步維艱,都沒有狼狽過卑微過。
因為一個人的強大不在於家世,而在於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