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笑了笑,問:“這次會說嗎?”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葉晚垂下眼,將醫院裡的冷白燈光阻擋在視野外。
住院部的探視時間早已結束,在葉晚的溝通下,值班護士勉強同意她們去看一眼,但只能停留五分鐘時間。
一路上的功夫,葉晚已經將葉黎的情況瞭解了個七七八八,聽得她直皺眉。
這場病是她早有預料的。
從許琳過世之後,葉黎就太拼了。他在用這種方式逃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體貼地不去拆穿。
但葉晚知道,這樣的階段也是有一個極限的。
現在,葉黎已經到了極限了。
單人病房的走廊上很安靜,護士指了方向後就回去值班了,白恬放輕腳步,跟在葉晚的身後。
她們停在病房門前時,屋裡靜悄悄地,半點兒動靜也沒有。
葉晚豎起手指在唇邊,白恬點點頭,看著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病床邊亮著一盞小燈,躺在床上的人閉著眼,似乎是做了不太好的夢,在熟睡時也皺著眉頭。
茶几上放著果籃,不知是哪位客人帶來的慰問品,到現在也沒動過。
葉晚掃了一圈病房裡,沒有看到第二個慰問品的影子。
這個人,連生個病都像是怕被任何人發現一樣,一聲不吭。
如果不是衛錚發現了他沒回家,大概等他出院以後葉晚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葉晚看了許久,忍不住伸手將滑落的被角掖了掖,卻在看到他皺著的眉頭時,又停下了動作。
再多看一秒都是加深罪惡,葉晚收回手,轉身離開。
夜深人靜的時候,某些不安分的神經便堂而皇之地跳了出來,佔領高地。
葉晚坐在公寓樓下的臺階上,接過白恬遞來的一罐冰啤酒,拉開後跟她碰了碰。
成年人學會的第一件事,是克己。
那些想喝酒就喝個痛快的無憂日子早就碎得稀巴爛了,現在的每一口酒,都是消愁。
白恬在她身旁坐下來,也不顧及自己身上穿的白色衣裙,隨意放鬆的樣子,像是過去的那個她。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
葉晚抿了一口啤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其實她很早以前就想問了,關於每一件她不知道的,有關白恬的事。
捧著啤酒罐的人任由晚風將她的頭髮吹亂,聞言也不遮掩,坦白道:“高中。”
葉晚抬頭看她,直覺這是一件自己應該知道的事。
“為什麼學喝酒?”
白恬撐著頭,側過來看她,笑得很是散漫。
“因為你嫌我幼稚。”
葉晚睜大了眼睛,頗有一種一盆髒水潑下來的迷茫感。
“我什麼時候嫌你了?”
“有啊。”她握著啤酒罐的手抬起來,伸出食指在空中虛點了一下。
“你嫌我小學生身材,連內衣都是小孩子穿的。”
葉晚一噎,身旁的人又道:“你還嫌我不會接吻,不知道換氣。”
這可太冤枉了,她忍不住辯解道:“這哪是嫌棄……”
“這就是。”短髮女孩斬釘截鐵地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