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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鬧彆扭是常有的事。
小得一點點的時候,他們動不動就說“我再也不和你好了!”,最有骨氣的時候能做到不喝對方的牛奶,不玩對方的小汽車,把貼花紙全都貼牆上也絕不交換。
再長大一些的時候,表現形式則更豐富了,比如放學路上週續故意悶頭騎車甩開她一大截、過馬路不等她、當月的課外興趣班故意錯開……
都是這種非常明顯且非常幼稚的手段,用行動來告訴林之優——我、生、氣、了!
林之優不知道是反應慢還是故意吊著他,每次都要周續冷著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滿臉寫著“快哄我”。
啊——她這才大夢初醒般地掰著手指頭道歉,我不該吃你的飯糰、沒有把最後一包牛奶留給你、真的不是故意在老師那裡說漏嘴的……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時候周續在氣些什麼,她是真的不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周續吃軟不吃硬。
“可以不氣了嗎?”
“我保證以後不抄你作業,不搶你早飯,周續我們明天一起去趕早集好不好呀?”
“周續周續周續……”
發一堆沒用的誓,許下論斤賣的諾言,一直碎碎念,直到周續終於忍無可忍,這都是林之優的慣用伎倆,百試百靈。
“好。”這時周續就會輕飄飄地來一句,“你六點起得來嗎?”
“……”林之優啞口無言,繼而破罐子破摔地開始點菜,既然你跟我說話了,那你就是跟我和好了。
“我想吃雞蛋餅。”
“還有炸春捲。”
“燒麥、豆腐腦!”
周續說,“吃唄。”
林之優嘴一撇,“可我只剩五塊錢了。”
十二三歲的年紀就是喂不飽,一張嘴從天亮吃到天黑,周續的零花錢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一聽這話他拔腿就想跑。
你追我趕之間又充滿了歡聲笑語,生氣啊,彆扭啊,全都如雲煙消散了。
林之優是一點都沒白吃,身姿矯健地把自己整個兒都掛在他背上,死死鎖著他,五分鐘前認的錯,五分鐘後蹬鼻子上臉。
少女剛剛發育起來的小胸脯觸之柔軟突兀,周續身體一僵,耳朵尖透著紅,氣急道,“下去。”
“就不。”林之優傻乎乎地笑話他,“你力氣真小,才這麼一會會兒就背不動啦。”
林之優緊緊地抱著他,親密無間地信任著他,“周續,周續。”
“又幹嘛。”少年開始緊張,開始手足無措,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和林之優之間的不同,啊,她是女生,我是男生。我們真的是不同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最最最最……一百個最!”
他口乾舌燥,紅了臉頰。
“那我呢?”林之優問他,“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背上柔軟的觸感愈發明顯,鎖在他頸間的雙臂似乎隨時要把他絞死。
“當然。”
當然是你,必須是你,永遠是你。
我和林之優就是最好的。
只是十七歲的林之優和周續之間好像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他們各自站在裂縫的一端,眼睜睜地看著它撕裂擴張,都想要盡力彌補修復,卻猶猶豫豫地做不出任何可行的舉措。
——畢竟好朋友的相處模式被打破了。
沒人教過他們,上完床之後該怎麼相處。
本以為回到了家見面的機會就多了,哪知道林之優還在故意躲他。
等她主動可真是好不容易。
日頭高懸于晴空,午後溫度升高,萬物的陰影都龜縮於本體之下,翡翠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