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人,一時發了善心,開口道,“不礙事,下回小心些。”
轉身要走時,趙玄朗卻無意瞥到了灰燼中未燃盡的香料。
等等,那紅色是何物?
“這香爐可是皇后娘娘宮中的?”
“是,銀屏姐姐今兒病了,我答應幫她把活兒一塊幹了。但奴婢忙糊塗了,最後才記起這香灰來,想著快些拿去倒了,免得被總管大人看見了,罵奴婢對皇后娘娘伺候不周……”小宮女誠惶誠恐地辯解道,“奴婢知錯了,望陛下饒過奴婢!”
趙玄朗彎下腰,捏起那可疑之物,湊近了來嗅,似乎未有奇異的香氣。忽然,想到醫書提及的至毒之物無色無味,他面色瞬間變得凝重,扭頭厲聲命令太監道,“去!找醫官來,讓他們查查這香料是何物!”
他又指著地上跪著的宮女,“還有,把她和她口中的銀屏一塊抓了,仔細去審!”
宮女不知情狀,還以為自己犯了大錯,被人拖走時還不停地哭喊求饒。
經此一番,謀害你的兇手終於被找到了。
原來,銀屏竟是舊臣之女,難忘殺父抄家之恨,遂進了宮,蓄意下毒謀害你。因這香爐需日日清理以及&039;入骨香&039;的味道極易被其他香料掩蓋,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雖上回趙玄朗命人徹查來得突然,但那日她恰好沒動手腳,得幸逃過一劫。因此,若不是今日恰好被趙玄朗撞上了,你可能還會吸入毒香而不知。
“如何?這毒可有解?”趙玄朗急忙追問著醫官。
醫官一臉憂色,猶豫片刻才開口道,“回陛下,臣偶然聽聞過此毒。入骨香極為獨特,專對女子有害;初期悄然入體時,中毒者只覺嗜睡,其餘病狀不顯;及毒性深嵌骨髓時,中毒者體虛氣弱,狀若風寒之症;此後元氣日漸流失,直至形神枯槁。且此毒源起扶風,因其主恐其貽害無窮,早已禁之。至於解藥,亦失傳多年……臣等恐也別無他法。”
“混賬!”趙玄朗龍顏大怒,嚇得眾人慌忙下跪,噤若寒蟬。
天牢裡,嚴刑拷問後的銀屏奄奄一息。
趙玄朗瞧著銀屏遍體鱗傷的模樣,心頭大恨仍不得解,對著隨行的司獄長寒聲令道,“莫讓她輕易死了!朕要讓她嚐到皇后所受痛苦的千倍、萬倍!”
司獄長聽著趙玄朗陰沉得像是要滴血的聲音,心頭猛顫,隨即穩下懼意,大聲答道,“臣得令。”
至夏曆八月十五,正逢月圓花好之夜,但宮中毫無喜慶之意,宮人臉上皆是悲色。
此時,你瘦得幾乎是脫了相,顴骨微凸,唇瓣毫無血色,早已沒了之前紅潤的氣色。
趙玄朗心中盡是悲意,卻不敢在面上顯露半分,怕你見了也跟著難過。
“玄朗哥哥,抱我去外頭瞧瞧月色可好?”你自知死期將至,內心並無恐懼,反而是一片平靜。
“好,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趙玄朗拿了一件披風裹住你,抱起你重得不如十歲孩童的身體,緩緩走出了寢宮的大門。
你環著他的脖頸,稍著仰頭,瞧見天邊那盤皎潔的圓月,一時無言,心頭湧上一股悲意。
轉念一想,你已與趙玄朗結髮為夫妻,算是真真切切地有過了一段緣,悲意便漸漸散了。
“玄朗哥哥,我們來世再一塊兒賞月,好不好?”
“……好。”趙玄朗艱澀答道。
得此承諾,你淺淺地笑了,神情宛如當日嫁與他的一般知足。
趙玄朗感知到懷中人兒雙臂垂落之時,眼淚再也無法忍住,肆意流淌而下。他埋頭於你溫涼的頸側,失聲痛哭。
也正是此時,趙玄朗才悟到了情愛之利害,愛之愈多,亦足以害之。
原本,他想著將你留著身邊,他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