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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了,」說到這裡,紀旻敘稍側頭看向安慶,「我佈置的兩篇文章和抄寫,公主可曾完成?」

說到這課業,安慶心頭就鬆快多了,她趕緊拿出在一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交給面前的人。

江舒寧目光伴隨著那沓宣紙,轉到了那隻指骨修長,骨肉勻稱的手上。

紀旻敘目光稍作偏移,江舒寧就心跳如雷,一目一行的過去,她覺得自己像是在被反覆鞭斥,煎熬一樣。

可他的神情卻依舊淡然。

片刻後他放下手中的宣紙,道:「公主這次課業完成的很仔細,與往常不同了是有進步的,值得誇獎。」

聽到這話,安慶頗有些自得。

那可不是有進步嗎?這段時間,她抄了許多的書,先不說累吧,字跡確實是有進步的。除了字跡之外,她的文章應該也是有些提升的。

鳳眼滴溜轉了一圈,安慶翹著唇角,難掩面上喜色。

和煦的聲音再度揚起,他拿起其中一張宣紙,道:「公主這篇『論水性』寫的有些意思,和另外一篇『大道至簡』行文思想截然不同,倒像是不同時期寫出來的。」

這會兒,別說是江舒寧,就連安慶也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擰著眉頭,如臨大敵。

紀旻敘卻不看她,視線停留在宣紙上,接著道:「可我看了墨印和宣紙痕跡,公主寫這兩篇文章,最多也就差了一日,一日之內思想如此開拓變革,公主是不是在縱馬時有了什麼新的感悟?」

安慶這會兒的心情跌宕起伏,鬆了口氣的同時,眉頭也漸漸舒緩。

「紀大人可真是料事如神,昨日我確實去了騎射場皇兄一起捕獵角羚,那角羚動作敏捷靈巧一條路能跑出九曲十八彎來,可後頭還不是被人一箭射殺可見——大道至簡!」

紀旻敘安靜聽安慶眉飛色舞的敘述,聽完後微微晗首。

「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這句出自《莊子》的逍遙遊,言簡意賅,卻引人深思,公主將其用在形容水積累包容的品性,是適合的。這篇『論水性』公主幾處都引經據典,多處引句都出子《莊子》」

他抬眸,清明的眼夾雜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短短三日,公主便從推崇兵書轉變為喜愛玄學了嗎?」

江舒寧忍不住捏了把汗,雙手交疊在衣袖中,相互抓緊。

沉默片刻,安慶憋出一句話,「紀大人,有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喜歡玄學也沒有不合理,再說了再說了,我既愛兵書又喜玄學,這也不衝突啊!」

紀旻敘「恩」了聲,又問:「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公主可還記得,知這是出自哪裡?」

高高懸著的心頓時落到實處,這,江舒寧與她說過。

「《道德經》的第八章。」

放下手中的宣紙紀旻敘眉目清和,溫聲道:「公主看書倒是極認真的,但,無論老子還是道子,終究都是道家學派,與如今的主流不同,公主要是喜歡平常讀讀便是,無人會施加阻攔,可若是做文章的話,起手破題還是盡力從四書五經中找罷。」

不知道為什麼,江舒寧總覺得紀大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若有似無的看了自己幾眼,可當她探過去時,他低垂眉目,分明專心同安慶講文評句。

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第18章 這個,我見過

舒雲卷日,爭相吐蕊的杏花枝上,幾隻綠鶯低鳴淺唱,清脆婉轉的啼鳴,順著枝椏攀向描龍繪鳳的朱漆角簷,掠過赤金琉璃瓦,一點點淌進了半開著的柳條隔窗槅。

風捎進來,吹的珠簾幔帳輕輕搖曳,書經堂內安寧靜謐。

紀旻敘的講課與江舒寧想像中的不同。

原以為給公主授課也應當如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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