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消失在牆邊。
胡亥跟上去,走入外面的園子。
正是初春時節,園中各色花兒都開了,小二郎正繞著一名紅衣少女打轉,後面嫩黃色的迎春花彷彿開出了一片海。
那紅衣少女手持一柄短笛,聞聲抬首,眉間一點紅痣,亮過旭日;眼角上揚,偏於凌厲;唇角下收,透出幾分厭世之相。
她見了胡亥,已知身份,下拜道:“臣女李婧,見過陛下。”
遇到李斯的孫女了啊。
胡亥微笑道:“起來——這狗嚇著你了?”
李婧靜靜站在那兒,道:“這狗還沒有臣女半隻胳膊高。怕它作甚?”
胡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來,聞言大笑道:“虎父無犬女。你爹浴血奮戰,守住三川郡,保住了敖倉這等儲糧重地,是一員虎將;你是他的女兒,自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是朕小瞧你了。”
李婧壓根不搭理胡亥的誇讚,眉眼不抬,淡聲道:“雖然臣女不怕,未必便人人都不怕。陛下養狗,還是要有專人訓狗,或以繩索束縛為好。”
在後世,文明養狗,人人有責。但是在這會兒,大家壓根沒這個意識,更何況胡亥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養只狗嘛,那就是全天下都是狗場。他還真沒有過這種考慮。
雖然人來到了兩千年前,但是他的三觀可是成形於後世。
胡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對著小姑娘低頭認錯了,“是朕疏忽了……趙三思!給小二郎上狗鏈。”
後面小跑跟出來的趙高忙答應著,又小跑回去取狗鏈了。
在胡亥的意識中,李斯的孫女李婧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
可是看著站在眼前的紅衣女子,胡亥卻莫名覺得她氣場兩米八。
胡亥清清嗓子,溫和問道:“來賞花啊?別說,你爹弄得這個園子還真挺別緻的。”
李婧左右看了看略顯寒磣的小園子,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道:“不,臣女在等陛下。”
“等朕?”胡亥莫名緊張起來——這不是要轉後宮戲?媽的,這可是個未成年啊!三年起步……
他也左右看了看,死趙高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李婧仍站在那叢迎春花中,道:“是。臣女有話要對陛下說。”
“哦,呵呵……這個嘛……”胡亥頗為窘迫,小丫頭該不會是要直白講出來?太尷尬了。
要怎麼拒絕,才能不傷孩子的心呢?
難道是李斯父子的陰謀?要他尷尬致死!陰險太陰險!
李婧盯著胡亥,問道:“陛下可知道,對於天下的臣子們來說,您是怎樣的存在嗎?”
咦?這麼正經的話題?
胡亥頓時不尷尬不窘迫了,恢復了從容鎮定,溫和道:“哦?既然你專門在這裡等朕,肯定是已經有答案了,不如就告訴朕?”
李婧一指咬花玩的小二郎,“臣子們眼中的陛下,與這隻狗眼中的陛下,並無區別。”
胡亥劇烈咳嗽起來,“……你這是把你祖父和父親都比成狗了。”
李婧道:“話糙理不糙。陛下的狗,難道一定要有事情,才能見陛下嗎?並不是。它見到陛下,就會激動搖尾,就能一天都開開心心的,為您站崗放哨。陛下的臣子們,如果能獲得允許,來覲見陛下,那麼他們也會感激涕零,一整年都盡心竭力,為國為民。”
這個角度,胡亥還真沒想到過——在他看來,所謂的見了他激動,多半都是為了拍馬屁。也許是他想得太厚黑了,很多人能見天顏,是會誠心實意地激動到哭出來的。
胡亥思考著,看著李婧道:“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你對朕說這番話,是為了讓你小叔父李甲來滎陽嗎?”
李婧仍是盯著胡亥,並不收斂目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