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其他隊員都看著他。
“不論感情,只談價值的話,我們活著的作用必然是要大得多。”隊長說,“如果他仍然是一名貴族商人,我們能夠成為貿易的橋樑,但他已經透露出掌握權力的想法,並且已經對此有所作為,術師的成就對他同樣有影響。我們被選拔出來,遠途跋涉來到此地,是因為我們有一定的學習和應對變化的能力,我們本身是術師的代表,因為我們大多數的能力都來自於術師的培養……他未必能從我們身上得到推動撒謝爾地區改變的具體技術,卻能探詢我們是如何準備計劃,調配物資,組織人力,有效地實現種種目標的。”
隊長晃著杯子裡渾濁的酒液,“他會對這個感興趣。”
“他的商會很有錢,他要權力好像也不難。”希爾一直受其他隊員的喜歡,是因為他總能把其他人不太好意思直接問的問題問出來,“這些所謂的‘大人物’要分享一點點利益都要別人的命來換,他既然被獲准多留一個月,就應該知道我們的路除了術師,沒有別的人能走吧?”
隊長看著他。
“除了術師……”隊長几乎是漫不經心地說,“除了術師,這條路無人能走,也沒有別的方式能達到類似的目標,這是‘別人’告訴我們的,但實際上,這條理論並沒有真正在我們的腦子裡生根。”
一陣沉默。
希爾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好像隊長就在他面前變成了另一種生物,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不過他們的困惑更多。
隊長嘆了口氣。
即使出發前已經作過一點針對訓練,把某本有經驗人士在繁忙工作中擠出時間完成的事項手冊倒背如流,甚至一路上也有科爾森先生對他的行動方式提出各種建議,但年輕人本身的血氣方剛,最關鍵是他們已經將術師為他們創造的一切當做了理所當然的正確,使他們在謹慎之餘,對這座城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種種景象觀察之餘,都自覺或者不自覺地帶著某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態度。
所以,即使他們蝸居在破舊的旅館之中,他人的表情和語氣,甚至稱呼,都表明了他們對他們的看法——這一群無知少爺。這讓他們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便利,在他們能夠接觸到的人群中,特意跟他們對著幹的並不多。但這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經歷瞭如此漫長的跋涉,遠離家園來到此地,如果只是在一座陌生城市裡待夠三個月,拿到一些資料,弄出一份調查報告,再附上地圖,術師同樣會肯定我們的工作。”隊長說,“但這樣是不夠的,證明不了什麼東西,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城市每天都在變,我們曾經的同學和同事也在變,我們現在在一個爭權奪利死再多人也不會有根本變化的地方,就算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我們要在這裡付出的是非常寶貴的時間。”
他看著其他隊員,慢慢地說:“我們要讓這些時間有更大的價值。”
科爾森直到一個半月之後才將這幾位異鄉人請到城堡裡。
城市已經穩定了下來,大公的權威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不過很多人——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公的權威確實是不可動搖的,同時也是不可輕易動用的,所以一應“瑣碎問題”都由他親愛的兒子代理了。生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這個世界上的人那麼多,可以讓人坐上去的位置總是那麼少,大家早已熟悉規則,一點也不會不得心應手。
他們在城堡的一個露臺上見面,視野開闊,侍從全是沉默而高大的男性,看起來差不多是直接從軍營裡拿來使用的。剩下的七名隊員留在了內廳,由異瞳法師陪同,作為科爾森的好朋友,這位法師最近的壓力有點大,跟這些年輕人相處會讓他好一些。
“只有在這裡,看出去的才勉強能叫做風景。”科爾森說,“請坐。你有喜歡的飲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