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伙食都好,一來他們就趕上了劇團演出,不像那些勞工每日仍要勞作,他們除了同僱主開什麼商量會之外的時間全由自己支配,可以從早到晚都守在舞臺便寸步不離。
想想這三天真是過得如夢似幻!吃得很飽,睡得很暖和,還見到了慕名已久的表演,發現它們比自己想象過的還要精彩,令人如痴如醉,雖然必須協助那些外邦人維持舞臺下的秩序略為煩人,因為從各個建設點趕來的人實在太多了(這倒是再度證實了從城中傳出的訊息),不過當劇團結束一天的表演,演員們拿著本子來找觀眾詢問觀感時,由於他們離得最近,看得最多,又有在別處的見識,因而演員很關切他們的意見——哪怕他們並不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過三天時間,傭兵們對外邦人的看法已經改變,當不得不離開那處開闊而雜亂的建設點時,不少人都流露出了戀戀不捨。
護送村民的任務枯燥無比,因為自外邦人建起這座新瑪希城,周邊匪患已經為之一空,幾次武力炫耀更是令諸邪退避,領主哪怕窮得發瘋,也不敢再派人去假扮剪徑強盜,大路安全得很。他們這些傭兵之所以能接到這份錢多事少的工作,不過是由於外邦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地)謹守界限,即使已經數次向周邊的展示獠牙,也不輕易用自己的武力侵犯其他領主的領地。
路途無聊,村民吵鬧——他們顯然已經在很短的時間裡被外邦人寵壞了,竟然目中無人到在這些傭兵面前對他們的僱主品頭論足:說他們人有多少,看起來是年少還是年老,不久之前還是奴隸,現在卻能夠管著這麼多人,一副特別有本事的樣子,如果新瑪希城的城主自立為王了,也不知道他們之中能有幾個貴族?或許一個都沒有,畢竟貴族是不應該接觸泥土的……
不止一次,其他傭兵偷偷問這位小隊長:“他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呵。”小隊長冷笑。
但他們有職業的操守,除了完成僱主的安排不會多幹別的事情,車隊沿著越來越坎坷曲折的道路繼續向前,不到兩日就抵達了第一個村莊。揹著大包小包的村民從馬車上跳下去,興高采烈,先是快步,然後變成了小跑奔向路口,傭兵團長從車隊的隊長那邊接到要求,要小隊長帶著幾個人不遠不近跟在背後,這是一種保護,卻招來了對方警覺的目光。
以傭兵素來的名聲來說,他們的警惕也算理所當然,小隊長和他的夥伴們雙手一攤,露出無害的模樣。
村民只能回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村莊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暗沉的冬日天空下,只有幾縷炊煙升起,他們走得越近,熟悉的景象看得越清晰,還未等他們呼朋喚友,路邊突然冒出一群人來,他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對方則徑直向他們走來。
“管、管事?”
“好呀,你們可回來了!”領主管事雙眼圓瞪,怒氣衝衝,“瞧這一身,不安分的傢伙!你們肯定都被外邦人收買了!”
他將手一揮,“讓我們瞧瞧你們帶回來了什麼瀆神的玩意!”
村役一擁而上,返鄉村民們發出慘叫和憤怒的大叫,本能讓他們抵抗,但另一種長期受訓而形成的本能又阻礙他們作出強力的抵抗,束手束腳的拉拉扯扯中,一半以上的村民包裹都被強搶過去,被搶走的包裹越多,剩下的人手腳越是軟弱,直到一個結系得不太緊的包裹突然散開,裡面的東西紛紛落地,一聲脆響響起,眾人朝地上看去,一個淺綠色的玻璃燈盞摔在衣服、手巾、梳子、碗勺、乾糧和糖塊等等零碎中間,連著燈座的長燈芯拖了出來,液體流淌到地上,火油的氣味開始瀰漫。
包裹的主人呆滯地看著地上,村役撲上去搶衣服,不小心被碎玻璃扎到的人發出痛叫,返鄉村民一些看著瘋狂的村役,一些看著那名失去了最珍貴財富的同伴